二人刚出了大门，便看见了坐在花坛之上的陆锦城，停了下来。
见到他俩，陆锦城的脸色是说不出难看还是平静，总之面无表情。
被夜色一压，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苏晚晚能感知到他在生气。——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判断出陆锦城的情绪。
就像两年前，他对自己的厌烦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对视许久，倒是苏晚晚开口说：“你回去吧，明早还要来训练。”
却是对着贺冉说的。
少年蹲了下来，心里不愿意，面上温和：“那我送你回去。”
陆锦城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二人温言细语顺着风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拿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头，把它当做少年的脑袋。
接着，陆锦城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对着苏晚晚说道：“我想和你聊聊。”
苏晚晚没看他，继而对贺冉说：“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贺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陆锦城，说：“我送你吧。”
陆锦城受不了了，他听着少年温软的声音，只觉得难受。
像个争宠的面首，在苏晚晚面前卖乖讨喜。
他转而走到轮椅后，推着苏晚晚掉了个头，对贺冉说：“早点回家睡觉，别耽误长身体。”
年龄目前是贺冉的死穴，脸上是恼羞成怒的红。
苏晚晚终于有了情绪，抓着陆锦城的手质问：“你在闹什么？”
陆锦城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步跨到了苏晚晚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姿势，以往都是站着。
只要苏晚晚一低头，就能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看不懂苏晚晚，两人也渐渐的没了交流。
如今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异的感觉。
干脆的短发包裹着苏晚晚的整张脸，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来。
脸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只有那双眼睛看得真切，隐约染上了一层水雾。
陆锦城看着那迷蒙湿润的眼睫，心里一颤。
那边贺冉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几步追上就要抢回轮椅的控制权。
陆锦城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贺冉握着把手的手臂。
“回去。”语气命令，“有些私事，我们需要单独聊。”
第二十二章
男人嗓音低沉下来，在夜里有着别样的压迫感。
贺冉不自觉握紧了手，到底是年纪轻，对视不过几秒便错开了眼。
“晚晚……”他刚一开口，就被陆锦城不耐的打断：“摘星的队纪这么散乱吗？教练的话需要重复三遍？”
贺冉后槽牙都咬紧了，他冷冷的看着陆锦城，眼里是凌厉的光。
看得出陆锦城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苏晚晚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嗓音：“贺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甚至频频回头，生怕陆锦城把苏晚晚给吃了。
但是陆锦城没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陆锦城记得的，苏晚晚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苏晚晚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苏晚晚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