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简渊说胃不舒服,我提议去医院。
他摆摆手,说工作太多不想折腾,吃点药就好。
可我半夜醒来时,他不在床上。
我打开定位软件,那是我偷偷在他手机里装的,他没发现。
定位停在城西,一个私人诊所。
凌晨三点,私人诊所。
我换了件外套,打车过去。
诊所小,装修得却极其讲究,一看就是给有钱人开的地方,挂号台都铺了羊毛地毯。
我推门进去,值班护士正抬头冲一对男女笑:
“简太太,简先生把你扶进去吧,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谢谢。”女声温柔悦耳。
我停住了脚步。
简太太?
我猛地抬头,就看到了许澄澄。
她挽着简渊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仿佛怀里抱着个珍宝。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冲上去撕烂他们,而是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退回门口,躲在玻璃边,举起手机录了视频。
护士没看见我,我隔着玻璃,清清楚楚听到她说:
“麻烦把她名字登记在简太太名下,报告也走这个身份,她这次术前检查流程要走完整。”
“好,我记下了。”另一名护士翻着登记表,“名字是许澄澄?”
“对。”
我死死盯着那张表。
那一栏简太太,后面跟着的,不是我程念的名字,而是那个我为她坐牢三年、替她背下所有烂事的女人。
从登记、检查到护士口中的称呼,整个诊所认的简太太,不是我,是她。
我靠在墙上,几乎要摔倒。
手机里的视频还在录,我的手却僵得动不了。
我的身份,彻底被她取代了。
曾经我坐在法庭上认罪签字,被人拍照、骂婊子,说我勾引老板、陷害白月光。
而现在,真正的白月光,明目张胆顶着我的位置,靠着简太太的身份接受照顾。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三年来从未带我做过一次全面检查,从未在医院登记我的配偶信息。
因为在系统里,我从来就不是他的妻子。
“你这次别怕,有我在。”
简渊低头安抚她,手指贴着她的耳边。
她点头,露出一个软到发腻的笑:“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你还爱我。”
“我从来没不爱。”
我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这话,是他曾跪在看守所玻璃窗外对我说的。
我以为那是悔恨,是爱,是承诺。
原来,那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双手发抖,耳鸣得听不见诊所里人说话。
手机一抖,差点掉地上,我连忙关了摄像头,扭头跑了出去。
外面风很大,我一口气冲到街对面,蹲在墙角吐了好几分钟。
我掏出手机,把视频上传进云端,设置加密备份。
做完这些,我坐在马路牙子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我不会抽烟,但我觉得此刻我需要点什么东西压住这快疯掉的情绪。
烟灰掉在手背上,我都没感觉。
凌晨四点,我打车回了家。
他居然还没回来。
六点,门锁响了。
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装睡。
他轻手轻脚进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老婆,我回来了。”
我没动,任由他抱着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有个朋友突发阑尾炎,我陪去急诊,太折腾你就别醒了,睡吧。”
我突然睁开眼,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自然:“吵醒你了?”
我没答,只慢慢问:“你说过最爱我,是不是?”
他一怔,随即点头:“当然。”
“那你告诉我,”我盯紧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吓人,“你昨晚带许澄澄去做什么检查?”
他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但他反应也很快,立马笑了:“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否认:“你说你朋友阑尾炎,她是你新朋友?”
“你听我解释。”他终于慌了。
我不听他解释。
我只是起身,走进卧室,把我们的婚纱照从墙上取下来,一张张往地上摔。
“你不是说我才是简太太吗?你不是说,我们结婚三年了?”
“你不是求婚、登报、见家长、上户口、写誓言,全套都走了?”
我咬牙切齿,一边摔相框一边吼:“她是谁?她凭什么拿我的身份?她凭什么挂号写简太太?!”
他扑过来抱住我:“念念,冷静点,我、我一开始只是帮她过个流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笑得眼泪直流。
“简渊,你有没有想过,我坐牢那三年,是拿命帮你们俩保的清白?你现在拿着我的命换来的清白,把身份给了她?”
“我没!我......”
“你没有?!你连她的挂号名都改成简太太了,你告诉我你没有?”
我推开他,指着地上的照片:
“这些,全都是假的吗?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一张合法婚姻登记证,对吧?”
他说:“你不能这样,念念你别激动。”
“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从口袋掏出手机,播放那段护士说简太太是许澄澄的录音,一字一句砸在他脸上:
“你现在跟我谈激动?你有资格?”
他的脸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