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直到发现路人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怪异，我低头，裙摆不知何时被暗色染满。
好心人把我送到路边的医馆。
诊脉的大夫目光沉重，连连叹气。
常年掏空的身体，骤然失子，又伤心欲绝。
早就是强弩之末。
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口气活着。
若好好调养还能多活半年，若再受伤害，绝不可能活过七日。
我骤然发笑，笑声如同老鸦啼血，直到肚子酸痛。还是控制不住笑个不停。
那大夫叹着气塞给我一颗黄连入喉，我终于止了笑，也让挂在眼里的泪滚落。
他说是因为我心苦，眼泪都憋在心里，险些疯傻。
喉咙里的黄连比起心里的苦，竟能尝出一丝甜。
等回到府里，院子里的下人跪了一地。
江元正逼着我的下落，见着我快步上前，“卿玉，你去了哪？”
“怎这么狼狈？”
我盯着他许久，莞尔一笑：“江元，公主可康复了？”
他眸子微颤，错开我的目光：“有你在，自然是康复了。”
我强压下心中的苦涩，装作懵懂无知：“那你何时娶我？”
“卿卿，皇上感念我救公主有功，特招我为驸马。但你放心，公主已经答应纳你为妾。等她过门后怀上孩子，就能风光给你举办仪式。只是，公主身体有恙，很难怀孕，我想许愿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我知道委屈了你，可你我如何能拗得过天家。”
他眼底都是痛苦和挣扎，若不是我亲耳听过了真相。
只怕这一刻还会怜他。
我麻木的扯下一把白发，举在他眼前：“江元，我很痛，你眼里可看到我付出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孩子……”
他如触电般后退，避开那白发。
眼底的厌恶和抵触几乎藏不住。
“痛？不过就是头疼几日，昏睡几日。卿卿，你过去从不会如此。”
“而且我说过，我会用最好的药滋补你的身体，染出最好的药汁替你染发。外在的容貌在你心里何时比他人的健康还重要？”
“等公主生下孩子，你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孕育你和我的孩子。”
我缓缓放下手，仰头苦笑，直到这一刻终于心死。
过去那个疼我护我的江元早就贪婪吞噬消失。
是我伸手养出如今这个怪物。
似看出我的痛苦，江元突然将我抱在怀里：“卿卿，若你不愿，咱们立刻离开，找一处无人的山谷隐姓埋名……”
“不。”
“好。”
我轻声应道。
主动拿下发簪刺破手指，却没有鲜血流出。
“定是你这些日子没好好喝我给你开的滋补汤药。”
江元狐疑皱眉，捏着我的指尖重新扎了几处。
终于一颗血珠被挤出指尖，他轻车熟路捏着我的手指画了圆。
金光微弱的刚闪烁了几下。
一个婢女急匆匆跑了过来：“江医官，公主吐了，急着找您过去！”
知道这是愿望达成了。
江元欢喜的不住抚掌，又反应过来，此时他本该还未和公主成亲同房，就算有孕也不该是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