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张经理吗？对，我是林惠。我妈妈有套房子，急着出手，价格可以略低于市价，但要求全款，尽快过户。手续…越快越好。”
挂掉中介的电话，我又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听到她温柔慈爱的声音传来“囡囡啊？”时，我鼻尖猛地一酸，但迅速压了下去，换上轻松甚至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妈，没事儿，就是想你了。跟您说个事儿啊，我最近看中一个特别好的投资项目，稳赚的！就是得去南方发展。”
“您跟我一块去呗。对了，我还需要点启动资金。您看…您手里那些养老钱，还有咱们那房子能不能卖了先借我用用？我保证，最多三个月，连本带利还您！利息比银行高多了！”
“哎呀，你这孩子，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什么借不借的！你要用就拿去！妈这就给你找房本去！”
母亲的声音毫无怀疑，只有对女儿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听着母亲毫不犹豫的应允，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痛。
上辈子，也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将她推向了绝境。
但这一次，你们别想拿到我妈一分钱！
接着我又拨通了王涛的电话。
“涛哥，刚才接到体检医院的电话了，妈她…妈………”
“哭什么呀，到底怎么了？”王涛不耐烦地回应道。
“妈她得了胃癌了。”
“得胃癌？跟我有什么关系？有病就去医院治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可是…妈妈她…”我继续扮演着软弱。
“没什么可是！”王涛粗暴地打断，“我现在很忙，没空听你哭哭啼啼！有病就治，没钱就等死！挂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冰冷而急促。
上辈子，为了他所谓的“妈”，他们一家能理直气壮地逼我亲妈卖房救命，冠冕堂皇地说着“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轮到我妈需要救命钱时，他口中的“妈”就成了“你妈”，需要“自己想办法”，甚至成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别人”。
多么讽刺！
推开家门时，玄关处的拖鞋歪歪扭扭地堆着。
公公婆婆斜靠在沙发上嗑瓜子，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小姑子捧着手机刷视频，音量开得震耳欲聋。
听见开门声，三人齐刷刷抬眼看过来，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关切，只有理所当然的催促。
“回来了？磨蹭这么久，不知道家里人等着吃饭？”婆婆率先开了口，把瓜子盘往茶几中间推了推。
“王涛都跟我们说了，你妈那事……唉，也算是倒霉。但惠惠啊，你得分清主次，你现在是我们王家的媳妇，胳膊肘不能总往外拐。”
王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嗤笑一声：“就是啊嫂子，你妈生病是你娘家的事，总不能让我们全家跟着操心吧？我哥赚钱养家容易吗？你可别再拿这些事烦他了。”
我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王涛也下班到家了：“赶紧去做饭，都饿了。”
我没理他，后退两步，把屋门打开，跪下就开始哭。
“哎呦，我妈这辈子苦啊！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拉着我，起早贪黑卖菜供我读书，手上全是裂口，冬天冻得流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