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陈泽从来没爱过我。
爱一个人会爱屋及乌,可他对我的父母,只有索取和漠视,如今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收拾好情绪,起身离开医院。
走到住院部一楼护士站旁,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走廊拐角的安全通道口——陈泽和许小雨正亲昵地靠在一起。
“陈哥,刚才在会议室,她那样子好吓人,我还以为她要跟你吵。”许小雨拽着陈泽的胳膊,语气娇嗔。
“别担心,她翻不出花样。”陈泽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我从没听过的温柔,“不签和解书也没事,我和王院长都打点好了,法务会处理,不会影响你。”
“可我还是怕,万一她去告……”许小雨低下头,绞着护士服衣角,装得委屈。
“怕什么?”陈泽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压低,“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等这事过去,我就跟她离婚,到时候……”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浑身血液像冻住了。
他在会议室的愤怒,不单是因为我不和解,而是怕耽误情人的前途;
原来他说“为了小宝”,只是逼我妥协的借口,他真正在乎的,从来只有这个害死了人还装无辜的护士。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身,眼泪砸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刚回到家,手机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我震惊愣在原地。
竟然是我妈!
陈泽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宝住校不在家,他也没再遮掩,直接摊牌。
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我面前,一份是上午没签成的和解书,另一份是离婚协议。
“你既然知道我要护着许小雨,我也不瞒你了。”陈泽语气毫无愧疚,“本来没打算离婚,但她怀了我的孩子,三个月了,不能打。”
上午会议室的冷漠安全通道口的温柔,瞬间在我脑子里重合。
我明白了他的心思,却只觉得荒诞。
“小舒,许小雨才二十三,刚考上编制,你看在十年夫妻情分上,放她一马行不行?”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第一次放软,
“你肯签和解书,我把房子车子都给你,赔偿也加到十五万。”
真好笑。
到这时候,他想的还是怎么全身而退护着他的“小心肝”,从头到尾没提过一句对“我妈”的愧疚。
如果他知道,这十四年里他头一次对我低头,为的是个什么人,恐怕再也笑不出来。
我没多说,拿起离婚协议翻到最后签字页,朝他伸手要笔。
他以为我同意了,立刻露出喜色,忙不迭地从包里翻出笔递过来。
我快速签好名,把两份协议推回去,平静地说:
“离婚,我同意。但和解书,我没权利签。”
我是实话——我妈还活着,根本不是“死者”,自然没资格签这份和解书。
可陈泽却以为我故意为难他。
他脸色瞬间变差,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抓起桌上的笔就朝我砸过来:
“林舒,我看在情分上跟你商量,你别以为我在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