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他的目光扫过那四个玻璃展柜,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轻蔑,“又在怀念你那些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
我猛地站起来,直视着他。
“杜晨,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难道我说错了?”他冷笑一声,酒精让他比平时更加刻薄,“你把这些当宝贝,在我眼里,它们一文不值。你穿着它们的时候,或许还有点用。现在,它们和你一样,都是被淘汰的旧物。”
“被淘汰的……旧物?”我重复着这几个字。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仪仗兵?”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李婧,醒醒吧。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杜太太!你的价值,是给我杜家长脸,不是抱着这些过去的东西自我感动!”
“所以,今晚我在宴会上,是给你丢脸了?”我问。
“你觉得呢?”他反问,“安然随便一件礼服,都比你那一身加起来贵。你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只会给我惹麻烦。要不是你作,我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安然。”
好一个“要不是你作”。
他把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关注,轻而易举地归咎于我的“错误”。
“杜晨,”我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过去!”他打断我,语气里满是烦躁,“人是要往前看的!我需要一个能在我身边帮我应酬为我增光添彩的妻子,不是一个活在回忆里的女兵!”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些制服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些东西处理掉,然后跟我回家,跟安然道歉。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跟安然道歉?
凭什么?
“如果我不呢?”
杜晨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展柜的门。
那是我的“松枝绿”,我在三军仪仗队穿了三年的戎装。
“你说什么?”
杜晨的手指扣在玻璃展柜的门把手上,用了力。
廉价的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杜晨,你敢!”我冲过去,试图推开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眼神疯狂,“李婧,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工作,你的房子,你的车!我能给你,就能收回来!”
他说的没错。
和他结婚后,在他的“建议”下,我辞去了那份稳定的文职工作,成了一名全职太太。
他说,他不想我那么辛苦。
他说,他养得起我。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爱,是圈养。
他要折断我的翅膀,让我成为一只只能依附于他的金丝雀。
“这些制服,是我自己的。”我撑着架子站稳,盯着他的眼睛,“它们和你无关。”
“和你有关的,就和我有关!”他吼道,面目狰狞,“我早就受够了!受够了你每天对着这些东西发呆!受够了你那些战友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受够了你骨子里那股改不掉的兵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