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些刚才还在附和公公痛骂我的亲戚,此刻也瞪大眼睛,像听到天方夜谭。
我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像巨婴的男人,心中最后一点温情被吞噬。
"所以,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前途,我儿子就该死?"
"所以,一个江湖骗子的话,比你亲生儿子的命更重要?"
顾言哭得更凶了,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不是的,小秦,我也舍不得安安!”
“但是妈说,只要安安不在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生一个健康的,不克我的孩子!”
“到时候,我升了律所的合伙人,我们的生活会比现在好一百倍,一千倍!”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涌入的,是彻骨的寒意。
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顾言,你知道吗?”
“刚才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天生就不配做父亲。”
顾言眼红如血,大概是被逼急眼了。
他伸手指向我,声音尖锐刺耳。
“她有产后抑郁!精神出了问题,对孩子疯狂紧张,还妄想我妈要害安安!”
四周瞬间炸开了锅。
亲戚们刚被他的克夫论震到,现在又找到新的八卦点,全部盯向我,眼神满是怀疑。
“安安过敏就是意外!”
“她现在推卸责任,疯了一样栽赃我妈!”
短短几句话,他就把一个保护孩子的母亲,描绘成了危险的疯子。
我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只剩寒意。
我看着他,像看垃圾。
“小秦姐,你别这样,我们知道你压力大,但不能乱说话啊。”
林菲菲快步走到顾言身边,扶住他的胳膊,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师兄说得对,小秦姐的精神状态让我们很担心。”
她转向众人,努力为顾言作证。
“上次我们一起去普陀山为安安祈福,她还因为小事在寺庙里情绪失控……”
话没说完。
我就轻声打断:“普陀山?”
我歪头,声音平静无波。
“我从没去过。”
目光越过她,落在顾言僵住的脸上。
“顾言,你带她去的?”
林菲菲脸色瞬间煞白。
像被掐住脖子,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无意间暴露了只有情人才会参与的私密行程。
所谓的“为安安祈福”,不过是他们偷情的借口。
亲戚们品出味来,窃窃私语,看向顾言和林菲菲的眼神变得精彩。
公公脸黑如锅底。
他猛拍桌子,怒吼:“够了!家丑不可外扬!”
“警察同志,这女人疯了,胡言乱语扰乱秩序,赶紧带走!”
他想用强制手段,结束这场让他颜面尽失的闹剧。
两名警察对视,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拿出手铐,金属声在死寂客厅里格外刺耳。
“这位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将以我被捕告终。
顾言眼中闪过得意。
然而,我没看警察。
我看着林菲菲护住小腹的动作。
嘴角勾起极淡微笑,声音轻柔,却字字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