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四周阴风阵阵。
我左手洛阳铲,右手拐子针。
看着眼前大摇大摆在墓道里晃悠的墓主人。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
太微四年。
洛安与东吴边境战事吃紧,
朝廷辎重入不敷出。
不知道是哪个二臂的主意,
边境军营连夜拨了一个营,
专挖人祖坟。
美其名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很不巧,
在下就在这群缺大德的发丘中郎将之列。
但,重点是:
我一个21世纪标准三好女青年,
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
一朝穿越,
女扮男装,
替父从军还不够,
竟然还要昧着良心刨人家祖坟?
刚穿过来时,我尚是幼童。
爹爹是一个瘸了腿的退役残兵。
满打满算举家家当也不过一两亩地和一方破败的院子。
即使我家早已纳入军户,
但每年来收租税的人一次都未缺席过。
爹爹说:
“圣上是爱民的。但是政令虽能下达,按照圣意实施却实属不易。人心,都是贪的。”
日子虽然紧紧巴巴的过着,
但在教我习武上,
爹爹从未松懈过。
从体能到基本功,
从各种拳术到兵械,
再到晦涩难懂的兵法,
皆是倾囊相授。
爹爹说:
“女子在世上所遭不公甚多,欺侮刁难比比皆是。阿爹粗人一个,供不起你上学堂,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残躯所载的武艺与半生的经验。只望你能健健康康,遇到苦难之时尚有自保之力。吱吱啊,别怪爹爹。”
怎会?
从前的陈吱吱,
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拿着国家的补助上了大学当上了法医。
日日与我相伴的都是一俱俱惨淡的尸首。
我本以为自己终将同样结束于冰冷的铁匣,
却不想竟有幸体味这世间纯粹爱意,
来自父亲的爱意。
我并不想回去,
即便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也想贪欢一晌。
我要好好练武,
好好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暖意。
努力尽今夕,
但事与愿违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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