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秋,你怎么还在这儿傻站啊,你家布店都开业了!”
“布店?白婶你在说笑呢?我家哪有什么布店。”
江怀秋愣了愣,随后也没有在意。
她只当是玩笑话,继续挑着手里的菜,想着今天要不要买点肉给明景补补。
“你看你,平日里在我这儿买菜你讲价最厉害,如今开那么大一个布店倒是闷不做声。”
白婶子一脸不高兴,将手中的白菜摔了又摔,一副敲敲打打的摸样。
倒是弄得江怀秋一头雾水。
刚走出菜市场,几个相熟的人又纷纷拦住了她。
“你可别跟白婶子一般计较,她啊就是眼红你!你这又要结婚又要忙着开业的的千万别因为她坏了心情。”
“怀秋,咱们按理都是多年的街坊邻居的,以后去你家扯布可得便宜一点啊。”
“是啊,可不能像东头王家布店一样,又贵又不让讲价的。”
眼见几个人嘴里的架势越来越真,江怀秋也有些按耐不住想去看看。
未婚夫南下前她一直想有一家自己布店,提过了好几次,但是他一直不赞成她做生意,哪怕是用自己的积蓄。
但今天一早他找自己拿走了存折就出门了,说不定是给她的惊喜。
江怀秋想着便应了几句匆匆赶到了那家布店。
只见店面很新,门口挤满了人,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正站在中间剪彩,而这个男人正是她自小娃娃亲的未婚夫,陆明景。
江怀秋眼神一亮:“明景!”
但是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差点都将她的鞋子挤掉,她一连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听见。
江怀秋费了好些力气才挤进去。
刚想叫他,却发现一个女人牵着孩子从店里走出来。
江怀秋的心瞬间往下沉了沉,一种不可置信的猜测浮上心头,但强行按压住。
那女人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丽,穿着一身现下最时兴的格子裙。
陆明景则是将那个孩子一把抱起来低下头耐心的和她说着话。
三人俨然一副一家三口摸样。
那女人接过话筒掀开了招牌,只见招牌上赫然写了几个大字—小陈布店。
“今天呢是我小陈布店开业的第一天, 给大家通通打八折!”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抢先进店。
而人群里也有一些人认出了陆明景。
“这不是陆家那小子吗?怎么南下回来就帮人开店,应该赚了不少吧。”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地段租金就得一个月30,不过他月底不就要和江家江怀秋结婚吗?怎么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快别说了有人在码头见过他们,听说一起回来的,南下的男人啊哪有靠得住的。”
江怀秋挤在人堆里,视线紧紧盯着陆明景,希望他现在能站出来解释,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会给别的女人开店,还这么亲密的模样。
说话间,台上的陆明景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他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迅速挪开了视线。
江怀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巨响,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个女人和孩子的来历,他回来的这几天竟只字未提。
一瞬间,她只觉得耳边的任何声音她都已经听不见了,看着面前的人群只觉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陆明景和五年前笑着看向她的陆明景判若两人,江怀秋只觉自己好像被撕扯着,分割成了两个人,一个说要相信明景,而一个在说陆明景已经变心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心脏被反复拉扯,钝痛让她无法呼吸,幼年陆明景的誓言犹在耳畔,而现在他的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一家三口在一起是那么的和美,好像她才是那个外人。
江怀秋不敢再多待,逃也似的离开了店门口,生怕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陆明景对她说的那些话。
“你一个女人家只用在家洗衣做饭就好,挣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别人开店那是有头脑才能成功,你没什么文化又没有什么经验怎么开店?”
“江怀秋,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省心?
江怀秋3岁就和陆明景定了婚。
南下兴起时,她刚满十六岁,陆明景想出去闯荡但是陆父陆母念及婚约不准他走。
可是少年的气性又怎会困在这一纸婚约上?
陆明景拿走了陆家的三分之二的积蓄以及她给的一百块钱独自坐上南下的火车。
留给她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等我回来】
这一等就是五年,自小失去父母的她把陆父陆母当作亲生父母赡养,还一直寄钱给他,只盼着他出人头地。
所幸陆明景赶上了时机,发了一笔横财。人人都羡慕她有一个有钱的未婚夫。
现在他是回来了,可却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孩子,甚至还为她开了一家布店。
江怀秋的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痛得她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码头,只见码头排起了长队,大包小包的等待上船。
江怀秋曾经也想过南下,可是因为婚约的束缚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看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离开这里,南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好,同志,请给我一张去广州的船票。”
“去广州的只有两张了,一张是下个月初一张是这个月底,你看你要哪一张?”
“月底吧,我想尽快。”
江怀秋双手接过这张薄薄的船票,望着上面印着的鲜红的日期2月28日。
心底的酸涩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落下。
这本该是她结婚的日子,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期待婚礼了。
至于陆明景,她也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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