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是肖恒的助理,晚上是他的玩物。
我做了他六年的金丝雀,日日受到他的折腾。
一晚结束后,他穿好衣服扔给了我一张卡:“我们的关系就到这里吧。”
我小心地抓住他的衣角:“阿恒,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他抽回了自己的衣服,面色冷淡地看着我。
“我和刘家大小姐要订婚了。”
“她是个娇气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拿着这笔钱给我守口如瓶。”
“你一向听话,我才允许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要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1、
我浑身发寒地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肖恒,腰上酸楚不已,我下意识用手撑住床,抿着嘴说不出话。
“听明白了吗?”肖恒不耐烦地向我发问。
我狼狈地理了理头发,让刘海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知道了……肖总。”
他淡淡地点头。
“我会让人事给你涨薪资,自己回去吧。”
我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爬起来,穿起衣服,朝门口挪动。
那张银行卡被我死死攥在手中,勒出血痕。
“对了,等一下。”
我一顿,心跳快了两分,满含期待地看过去。
他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心里还有我,所以又愿意让我留在他的身边了?
“明天佳佳要来公司视察,你去伺候好她,不要让她不高兴。”
我心口一窒,面露苦笑。
是了,我在公司还是他的得力助理,公司接待来客的业务我一向做的很好。
他也夸我面面俱到,心细周全。
我的工作,所有事情都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三思而后行,不愿意出差错。
只是为了让他欣赏我,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如今我的新工作是伺候他的未婚妻。
我咬牙忍耐着泪水,勉强勾勒出笑意,体面地离开了肖恒的别墅。
坐在我的小车上,泪水瞬间倾泻而出。狭小的车里闷闷的哭声不断,我伏在方向盘上抽噎。
手机突然发来了一条信息。
肖恒:别在我家门口待着。
我如坠深渊一般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慢慢擦去了眼泪,踩动油门。
我是一个孤儿,能够完成学业,还要倚靠肖恒的资助。
那时我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却凑不齐上学的学费。
到处不愿意收童工,我生活艰苦,就去捡垃圾卖废品。
一边捡塑料瓶子,一边在心里默背单词。
高中我需要住校才有住处,很难在外面兼职,所以我需要一次性凑够三年的生活费。
那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我手中拿着废品站的工作人员结算给我的18块钱,只觉得前路黑暗。
肖恒跟着他的父母来我做慈善时看到了因为低血糖半坐在墙边的我。
我昏昏沉沉地喘着气,模糊地看着他将一块巧克力轻轻塞进我的嘴里。
浓郁的香甜气息在我舌尖融化,我怔愣地看着面前的肖恒。
少年的笑意清浅明媚,身上还有温和的香气。
“我知道你,上次奥数比赛的冠军,超厉害的。”
他拍了拍我的额头,然后转身对他的父母说:“爸爸妈妈,我能资助一个同学吗?”
我怀揣着对他的憧憬,从大学毕业后,就义无反顾地进入了他的公司。
作为他的助理,心中满怀干劲地加班工作。
我尊敬他,仰慕他,看着他雷厉风行的处理工作时,又喜爱上他。
所以在他醉酒的一天抓住我的手不放时,我献祭一般投入他的怀中。
第二日醒来时,他面色复杂地捏捏我的脸,然后喂了我一颗避孕药。
我成了他的金丝雀。
我在他身边待了六年,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以为他心中有我,可这一切都如梦般泡影。
一戳就破。
我将车开到肖恒给我买的房子前,安静地打开门走进去。
收拾收拾行李吧。
他既然不要我,那么我何必卑微地留恋。
2、
第二天一早,我去人事递交了辞职申请。
人事部部长知道我和肖恒的关系,所以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那个,小玉姐,您要不直接和肖总说?”
我突然想起去年生日,肖恒给我加薪,买了好大一只玩偶塞到我的怀里。
我笑着搂住他的腰,摇头晃脑地弯着眼睛。
“怎么这么好呀肖总,我要给你做一辈子助理!”
当初发的誓是我脑子里的水。
“没事,一个月前提前提出离职的正常流程而已,你也知道肖总要订婚了,我也没法继续待在这里了,你先提前把助理招到吧。肖总也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助理而已,待在这家公司也是碍肖恒和刘佳佳的眼。
人事部部长松了一口气,怜惜地拍拍我的肩膀。
“你值得更好的,等离职了就好好去玩几天。”
我微笑着点头。
“半个月我就能招到新人,到时候给你替岗,你这几天把要交接的文件整理好吧。”
我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总助急匆匆地来找我。
“你去哪里了?刘小姐来了,你去把这杯咖啡给她端过去。”
我点点头,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会客室。
刘佳佳穿着一身小香风外套一脸娇气地坐在肖恒身边,手指亲昵地抓着他的袖口,美甲上闪着碎钻的光彩。
凑近了,能闻到好闻又贵气的香水味道。
一眼就能看出的名门大小姐。
“刘小姐,您的咖啡。”
刘佳佳对着我点点头,端起咖啡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放下了。
肖恒觑了我一眼,声音冷漠:
“佳佳不喜欢冰美式,去换。”
我连忙低头道歉,端起这杯咖啡就要出门。
“没事啦肖恒哥哥,我又不想喝咖啡了。”
“早就听说你身边的助理姐姐能干又漂亮,是不是就是这位?”
我抿抿唇:“刘小姐您好,我是肖总的生活助理,陈欣玉。”
刘佳佳面带狡黠地戳了戳肖恒的手臂。
“身边这么一个大美女,肖恒哥哥对你动心没?”
我苦笑着摇头:
“刘小姐,我们这种打工人,又粗又糙,整个人还没您一根手指精致,老板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肖恒听着我的话,面色晦暗,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我读不懂的东西。
刘佳佳娇笑出声,搂着肖恒的手臂撒娇:
“不愧是肖恒哥哥的助理,真会做人,说话也好听。等会儿就你带我去参观公司吧。”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带着职业微笑安静地点头。
肖恒笑着捋了捋刘佳佳的发梢,语气温和沉稳。
“让她带你去好好逛逛,要是不高兴了,就回来告诉我,我扣她工资。”
“哎呀哥哥,人家还要靠工资吃饭呢,你扣工资了,她活得不就更糟糕了?”
她亲昵地跑过来挽着我,拖着我向门外走去。
“助理姐姐,你快带我去看看肖氏的游戏部门,我想玩游戏。”
我僵硬地迈着步子跟出去,出了门口刘佳佳就松开了搂住我的手,蹦蹦跳跳地朝不远处走去。
我落后她一步,慢条斯理地介绍公司的各个项目。
走了不到10分钟,就见她有些不耐烦地左右瞧看。
“刘小姐,楼下有个休息厅,还有影音室,您要去看看吗?”
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开辟的二层小厅,有让人歇息的沙发,图书,还有奶茶吧台。
她笑着点头,于是我向前几步,带着她往楼梯口走去。
走到楼梯口,她突然轻笑着向我发问:
“陈姐姐,你的工资高不高呀?”
我微笑着点头默认:“肖氏的待遇是业内顶尖的。”
“哎呀,我说的不是你做助理的工资啦。”她的笑声不断,面带揶揄地看着我。
我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和冰凉。
“我……只有助理的工作。”
突然我的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低头只来得及看见刘佳佳慢条斯理收回的小腿。
我倒栽下去,像只可笑的盘子一样往下滚,从二楼滚到了一楼。
头发散乱,我捂着头勉强坐起来,难以遏制头上传来的晕眩。
我的一身工作装凌乱不堪,和一身精致的刘佳佳在一处空间,就像是小姐与乞丐。
动静太大了,去会议室路过的肖恒停在我的面前,皱眉看着我。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掉下去了,吓死我了。”刘佳佳扑进肖恒的怀里,皱着眉头看我:“助理姐姐,你给人介绍公司的时候能不能别走神啊?”
他们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抬手摸了摸,从额头摸到了一手鲜血,视线恍惚,晕了过去。
3、
当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刘佳佳一脸惭愧地看着我。
“陈姐姐,你没事吧?要是我没让你陪我,你就不会受伤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保持着沉默,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她有些尴尬地停下关心,很快被肖恒搂在怀里。
“没事,她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你。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还能走神。”
我看着相配的两人,嘴角轻轻抿住,不敢露出半分的难过。
隐藏在被子下的手却紧紧捏住,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中的苦痛。
“放心吧,陈姐姐,你额头的疤痕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整容医生,你以后还是漂漂亮亮的。”
我艰难地扯唇微笑:“谢谢刘小姐了。”
谢谢您故意伤我,还愿意给我请医生。
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前发黑地倒回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触碰了我额头的纱布。
“怎么伤成这样?”
肖恒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惜。我一瞬间眼眶酸涩,心疼不已。
“肖总……我们的事,刘小姐好像知道。”
我看到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如坠冰窖。
“这次本就是让她发泄一下,让她知道我们彻底结束了。”
我动动嘴唇,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出荒唐的戏。
“你说,你知道她会这样对我?”
他坐在我的床边,沉默了一瞬,然后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
“给你放一个星期假,你好好整理下情绪。之后我不会再让她伤你了。”
他说完话也没有离开我的意思,依旧坐在那里,有一拍没一拍地捏捏我的肩膀。
“我会补偿你的,抱歉,我没想过会这样严重。”
我懒得应付他了,侧过头沉沉睡去。
额角的刺痛让我深陷噩梦,我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隐约之中似乎感到有人轻柔地为我抚平眉头,无奈的叹息与爱恋传入我的耳朵,就像是个错觉。
等我出院后,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肖氏掌门人和刘家大小姐即将订婚的消息。
订婚宴在两天后,肖氏的高层都收到了请柬。
我手机上也有一张电子请柬,是刘佳佳发给我的。
我打车回到了家,看着温馨的布置鼻头一酸。
这个房子也不属于我,所以离开吧。
沙发上是肖恒送我的布偶,梳妆台上是他送我的珍珠宝石。
我装在行礼箱里的属于我的东西少的可怜。
我看着箱子里的一件东西怔愣一瞬,抖着手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我考上大学时候,肖恒送我的简笔画。
上面画着肖恒自己,手中举着一个巨大的红心,上面还有恭喜小玉考上名校的潇洒字体。
大学的时候,我参加竞赛,赚钱,学习,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旋转。
每当劳累的时候,看着这幅简笔画,心中就涌出了无限的勇气。
我做了六年的金丝雀,也做了十三年的暗恋者。
现在,就彻底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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