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苒白的啜泣声突然停了。
俞景川呆愣在原地，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给我捐视网膜的人， 是你？」
当年他也想打听出那个好心人是谁，可医院的原则摆在那，久而久之俞景川也不得不放弃。
一旁坐着的桑苒白突然出声。
「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给我捐，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不该说谎啊，当年的事情查一查就知道了，你骗景川哥哥有什么好处呢。」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才闹得你们这样不愉快。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一辈子左眼看不见好了！」
说着，她掩面再次哭起来。
俞景川迅速反应过来，把女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说什么呢冉白，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看不见的。别哭了，对你眼睛不好。」
看向我时，眼底多了些怀疑。
「你说是你，有什么证据么。纪宁安，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这眼睛不是好好的么？」
他的怀疑犹如一道利刃， 狠狠搅动着那颗早已腐烂的心。
当年害怕他发现后做出什么傻事，我花了大价钱定制看上去和眼珠没区别的义眼。
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我义眼的事情。
那曾经费尽心思瞒着的事，现在居然要我撕扯开血淋淋伤口，再去证明一次。
「你可以去找人查，就说捐赠人已经同意了。到时候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俞景川深深看了我好几眼，走出去准备打电话。又想起什么，回头沉声道。
「宁安，如果真的是你......我会给你道歉。」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旁边的桑苒白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无力地扯了下嘴角。
一声轻飘飘的道歉，有什么用么。
不料三分钟后，俞景川怒气冲冲走进来，对着我就是狠狠一巴掌。
「贱人！你还敢骗我！」
「我刚刚打电话过去，那人说的很清楚，给我捐赠视网膜的是个男的！你糊弄我，以为我因为你一两句话就会放过你是不是！」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却顾不得疼，心跳不受控制错漏了几拍。
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啊，怎么会变成男的......
气的满脸通红的俞景川抬手拽住我的头发，语气阴冷。
「本来想着若是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不了我再找人给冉白捐赠。可没想你居然这么无耻！纪宁安啊，你非要逼我连最后一点对你的同情都丢弃么？」
我被迫抬头看着他，心底生出几分悲凉。
值得么，我为他做的一切。
「俞景川，我说了是我捐的，也不明白为什么电话里说的是男的。难道要亲眼挖出来我的眼睛，你才肯相信？」
他加大手上力度，怒极反笑。
「不然呢，我要亲自揭开你的谎言。原本体谅你的伤势，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三天后就手术，到时候我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样出来。」
桑苒白故作为难，
「可是姐姐看上去很难受啊，要不别勉强她了。我，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别为难姐姐了吧。」
「是我自己倒霉，何苦要去伤害姐姐呢。她都说谎表示推辞了，我不想被她怨恨......」
俞景川狠狠瞪我一眼，牵过她的手安慰着。
「没事的，这都是她活该。放心吧冉白，我会治好你的。走，我先陪你回家休息，三天后你的左眼就能重建光明。」
直到他们离开病房，俞景川都没再看我一眼。
满屋的寂静中，我打了个哆嗦，浑身冷的像冰。
被打的地方红肿一片，我伸手触摸了下，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为自己瞎掉的那只眼，也为这些年我的婚姻，更为当初义无反顾爱上俞景川的自己可悲。
这一刻，心底的声音告诉我。
也许，是时候该结束这场婚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