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川眉眼森寒，一只手紧紧箍住沈若琳的脖颈。
“你在消遣本王？”
五指收紧，沈若琳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阵泛黑，挣扎着开口：“我虽没有现成的药方，但却能治王爷的病！”
顾子川霍然松手：“你最好不是骗本王。”
沈若琳抚着脖颈咳呛，缓过来后清了清嗓子：“我一个孤女，怎敢骗王爷。”
顾子川轻哼一声，未置可否。
她敢当街戏耍天潢贵胄，又爬上他这个杀神的马车，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王爷，请把手伸出来，我替您把脉。”
她是华国中医圣手，脑子里又留存了原主母亲传下来的绝技，想来等闲急症不在话下。
沈若琳小心翼翼探上顾子川的手腕，他肤色透着股不健康的冷白，几乎能瞧见血管青筋。
脉搏华而不实，虚浮沉慢......
沈若琳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后悔了，她话说早了，顾子川的病她没法根治，只能帮他把寿数从三个月拖到六个月。
“如何？”
沈若琳略微沉吟，决定实话实说。
“王爷在南疆中了蛊毒，这毒物由二十种带有剧毒的虫草熬制而成，只有弄清他们到底是哪几样，所含比例，才能对症下药。但......”
二十种，比例不同，下锅次序不同，相对应的解药也有所不同，其中稍有差池立时毙命。
除非能找到熬制这药的人，否则解毒无异于天方夜谭。
“药王谷的秘术也无法解此毒？”
沈若琳摇了摇头，据实相告：“永生乃是无稽之谈，若家母真会此法，沈家又怎会只剩下我一人。”
根据原主记忆，母亲受朝廷征召，去南方救治鼠疫。与此同时，鼠疫在京城蔓延。
有人刻意将染病的毒物投进沈府，导致府内全族感染，不过三天全部亡故，只有宿在东山采药的原主逃过一劫。
沈母归来，满府缟素，她与夫君伉俪情深，一时接受不了便也跟着去了。
沈若琳细细回味原主记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就这么巧？神医娘亲被征召，原主在外采药，沈府恰在此时被投毒，全家惨死。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大，阴谋。
“怕本王杀你泄愤？吓傻了？”
顾子川语调微凉，食指轻轻扣动桌案，身上的威压直逼得人喘不上气。
沈若琳收回思绪讪讪一笑。
“世人对王爷多有误解，我却知晓王爷并非弑杀之人。不过是为了家国百姓以杀止杀。”
顾子川挑唇嗤笑，但看向沈若琳的眸光隐约有了一丝温度。
“本王不在意，你走吧。”
沈医女曾救治过他滞留在南方的五万兵士，今日他救下她女儿，算是偿了恩情。
顾子川轻敲窗棂，示意王明停车。
沈若琳却赖着不肯下去，她如今一届孤女，沈家老宅也因涉疫被封，无处可去。
又有三皇子那个不要脸的盯着，与她为难，她想傍上靖王这座靠山自保。
“王爷，我虽无法根治您身上的蛊毒，却能让您暂时恢复成常人。”
好歹能减削掉这蚀骨的疼痛，重新在阳光下行走......
“按照你的法子，我还有多久？”
沈若琳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六。
顾子川微微闭眸，不够，他要办之事至少要一年。
“保我一年寿命，以此为换，本王答应你一个条件。”
沈若琳侧头想了想，没敢答应：“小女只能尽力一试。但娘留下的医书还在沈府，我没法回去拿......”
那书原主母亲一直藏着，不许她看，沈若琳猜测其中或许有什么法子。
顾子川努了努嘴，示意王明去沈府。
王明把车停在沈府一处角门，那里守卫少，他几下把人撂倒，小心撕开封条，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若琳跳下马车，悄咪咪溜进去，按照原主记忆进了卧房，翻箱倒柜把金银细软，首饰珠宝全都揣进兜里。
要不是沈府被封，原主也不用寒酸嫁人，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银钱是女人安身立命之本。
装得盆满钵满后，沈若琳才起身去原主娘的院子里，打开药庐角落里的暗格，从里头拿出一本油纸包裹的医书，略略翻了几翻，只一眼便看入迷了。
这竟然是她前世几经辗转都未能找到的孤本绝学，里头有针灸奇法，有以毒攻毒，还有以命换命的险招，太过凶险，难怪原主母亲不让她看......
沈若琳看得忘了时间，等在外头的王明有些焦急：“王爷，沈小姐该不会是诓咱们的吧？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娘，能有什么医术？不过是骗您同情，让您庇佑。依我看，属下还是去找鬼医......”
王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子川打断：“鬼医的条件我不会答应，此事不要再提。”
王明无奈，只能讪讪闭嘴。
天色渐黑，沈若琳看得费劲儿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完蛋，靖王该不会撂下她不管吧？！
沈若琳揣好医书急吼吼往外头跑，瞧见马车仍停在原处才略微松了口气。
王明不快：“我说沈小姐，你这趟也未免去得太久！”
沈若琳笑眯眯赔不是：“对不住，我娘书藏的隐蔽，我多找了会儿。不过你放心，有我娘的医书在，你们王爷的病包在我身上。”
不是她想骗人，这是靖王要求的。
只要他还在，靖王王军的心就不会散，边境就不会乱，他不许她跟任何人透露他必死之事。
沈若琳重新坐上马车，缩在角落里，生怕惹靖王不快。
顾子川手里捻动着一条白玉珠串，余光瞟见沈若琳那副谨小慎微的唯诺样。
哼，说什么以杀止杀，还不是怕他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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