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又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我心生疑虑，趁他熟睡时在他手机上设了个早上五点的闹钟，并改名为 起床见面 。
第二天闹钟响起，我立刻质问他。
谁约你五点见面？你背着我在搞什么鬼？
他慌张解释说是工作提醒，并发誓自己清白无辜。
我假装相信，心想这招真管用。
可当天下午，我偶然听见他在阳台低声通话。
亲爱的，别再碰我手机了，差点被我老婆发现，以后我们换种联系方式。
1
听到这番话，我刚整理完客厅。
手中的抹布掉在地板上，
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
结婚四年，陈明远从不失联。
就算出差在外，他也会按时视频通话。
最近他却总说信号不好，挂得匆忙。
我只是随手一试，才在他手机上设了个奇怪备注的闹钟。
谁知竟引出了这样的事实。
厨房里，陈明远靠在冰箱旁继续讲电话。
放心吧，周末我就推掉家庭聚会去陪你。
水龙头的滴答声中，他笑容轻松。
记得刚领证那阵子，他望向我也是这般神情。
日子久了，那种眼神早已被不耐烦取代。
我呆立在门口，心如刀绞。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意义。
不是错觉，不是猜忌。
陈明远，他真的变心了。
2
我推开门。
厨房里的陈明远像触电般跳了一下。
手机迅速塞进口袋。
你怎么过来了？
我心里发苦，却强装镇定。
这本就是我们的家。
难道我还需要预约才能进厨房？
刚才在跟谁说话？
他神色恢复如常， 公司的事，跟客户沟通。
什么客户这么重要，看见我就挂了？
陈明远摸了摸口袋，随后走向冰箱拿出一瓶水。
背对着我，语气不耐烦。
你最近怎么回事？那闹钟就是个加班提醒，是李工的恶作剧。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打给他问清楚。
李工是我结婚前就认识的老同学。
还是经我搭线，陈明远才认识他。
从前他这么解释，我就会自责，自己是否太过多疑。
毕竟陈明远一向坦荡，不仅让李工作证人，还主动给我分享位置信息。
让我一直很有安全感。
如今，这份安全感彻底粉碎了。
我淡然道： 不用了，我信你说的。
3
黑夜降临，我们并排躺下。
陈明远大概觉得自己刚才太冷淡。
转而语气放软。
最近我是不是对你不够耐心？工作太忙了，脑子乱糟糟的。你别多想，好吗？
我简短地回应。
侧身面向墙壁。
早点休息吧。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
陈明远一直很会说甜言蜜语。
这也是我当初被他吸引的原因。
从前我有睡眠障碍，不喜欢有人碰触。
但他坚持说，只有我在身边才能缓解他的失眠。
需要这种亲密感才能放松。
我不忍心他工作疲惫还睡不好，就渐渐接受了这种方式。
此刻我躺在陈明远臂弯里，却清醒得可怕。
听着他逐渐变沉的呼吸声。
轻轻挪开身子，离他远了些。
而他沉浸在梦乡，完全没有察觉。
次日天刚亮，我便起床准备早餐。
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是陈先生吗？关于您预订的马尔代夫蜜月套房，需要确认一下入住日期...
听到 蜜月 二字，我愣在原地。
这几个月我常在陈明远面前提起想补办蜜月旅行。
原来他真的记在心上并付诸行动了。
只是他可能记错了一件事。
当初注册会员时用的是我的联系方式。
若不是昨晚的发现。
这个惊喜或许会让我感动不已吧。
而现在，只剩下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盘旋。
困惑、不安。
如同一团乱麻，让我每走一步都似踩在薄冰上，既痛苦又迷茫。
4
一整晚我翻来覆去。
满脑子都是陈明远的背叛，无法释怀。
顶着黑眼圈去超市补充食材，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正好碰上几个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反差让我更加自卑。
她们毫无顾忌地闲聊着。
婚姻就是陷阱，我宁愿单身也不要被家务缠身，那样会老得特别快。
你是想享受爱情不想承担责任吧？
当然啦，看看晓雯多幸福，男朋友宠得不得了。
过几天他们去私人岛屿度假。
怪不得今天非拉着我们来这家店，买什么特产当手信。
被提到的女孩掩嘴轻笑： 别乱说，这里的进口食品比较新鲜嘛。
听到 私人岛屿 四个字，我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画面让我如坠冰窟。
那个叫晓雯的女孩。
脖子上挂着和我结婚礼物一模一样的项链。
容貌也与我年轻时极为神似。
但她像是十年前的我，容光焕发。
我看看自己。
头发随意扎起，穿着家庭主妇套装。
原来，那个豪华旅行从来就不是给我准备的。
仿佛心有灵犀。
她也注意到了我。
目光交汇时，她朋友悄声说道：
晓雯，你看那边那位女士，跟你有几分相似呢。就是...感觉沧桑很多。
晓雯打量我一眼，轻哼道：
哪里像了？我可没那位阿姨那么憔悴的气色，你这是在说我显老吗？
朋友连忙摇头： 不不不，你比她年轻漂亮多了。
阿姨？我才三十二岁。
这赤裸裸的挑衅。
我内心冷笑。
陈明远找了个我的年轻版替身。
是该说他口味专一，还是我还没走就急着找下家？
可惜，山寨货终究是山寨货。
我不慌不忙地开口：
自然美和人工美确实不同，某些人的嘴唇填充得太明显了，过几年维护起来可是个大工程呢。
晓雯表情顿时凝固。
我推着购物车优雅地离开了超市。
5
踏进家门。
陈明远正对着镜子整理西装。
他头也不回地说： 顺便告诉你，我下周要去总部述职，估计要五天左右。
我放下购物袋的动作停了一瞬。
这个时间点，与豪华旅行确认的行程完美重合。
而他却告诉我是去述职。
我看着他的背影。
胸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肉。
他却毫无察觉，低头看手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早会提前了，来不及吃早饭了。
我注视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目光落在煎好的蛋卷上。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刚才在超市怼了那女孩又如何。
陈明远的一言一行都在证明，我一点不重要。
我盼望了许久的二人旅行，他计划与别人共度。
家里的早餐，是他真没时间，还是另有人在等他共进早餐？
出门前，他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冰箱里的药别忘记吃，上次你又漏了两天。
我肩膀绷紧。
全身冷得像冬天的石板。
机械地点了点头。
等房门关上。
环顾我精心布置的家，一尘不染的地板。
曾经的成就感消失殆尽。
我从不认为当家庭主妇是种委屈。
因为以前陈明远会在下班后帮我擦桌子，洗碗。
常常赞美我做的家常菜比餐厅的还好。
是因为爱情，才心甘情愿地付出。
但当一个人的爱超过另一个太多，就成了卑微。
我的心意始终如一，是他的感情变了质。
近半年来，理由永远是工作压力大，应酬不断。
嘴上说着谢谢我的体谅，但他上次为我倒一杯水，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傻傻相信了他的承诺，还以为我们很美满。
偶尔有所怀疑，就自责自己太敏感。
如今才看清，我们的相处，早已沦为我单方面讨好。
6
讽刺的是，我曾经最痛恨这种毫无尊严的样子。
看着妈妈为了养活我，对各种男人低声下气。
那时我就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像她那样活着。
谁对我好我感恩，谁看不起我我绝不纠缠。
妈妈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
你比我强，你有骨气，别像我一样为了男人丢了自己。
后来被收养在单亲家庭，养母也教育我要独立。
可结婚三年后。
我竟然变成了我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我辞掉了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大公司。
当陈明远说他创业需要专心时，我二话不说成了全职太太。
甘愿放弃我的职业。
我以为只要把家里打理得无微不至，他的成功就有我一半功劳。
我沉浸在表面的甜蜜中。
却忘了自己曾经的坚持。
当真相大白，才发现我拥有的只是一场空。
那些曾经支持我独立的朋友。
我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翻开手机通讯录。
表姐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半年前发的。
当我决定辞职在家时，她极力反对。
那时陈明远不断说他的小公司需要我全力支持。
还说夫妻本是一体，我的牺牲是为了共同的未来。
我和表姐闹翻了。
不顾她的警告递交了辞职。
现在想来，我真是愚蠢至极。
7
傍晚时分，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
陈明远发来短信，说临时接到重要项目。
今晚要在公司加班。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几秒。
直觉告诉我这是谎言。
突然想起我名下还有套小公寓。
那是陈明远和开发商谈合作时，以内部价格买下的。
登记在我名下。
后来我们又买了现在住的这套房，按照一人一套的原则写了他的名字。
婚后公司的事都由他打理，其他资产我也不再关心。
他也从不主动提起。
我找出那套公寓的钥匙。
凭着一股直觉开车前往。
到达后发现屋内漆黑一片。
我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失望。
想着很久没来，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门的瞬间，我僵在了原地。
站在玄关处无法动弹。
这还是我的公寓吗？
门口鞋架上摆着几双时尚的细高跟。
都是我结婚后很少穿的款式。
我精心挑选的简约风格家具全被换成了浮夸的紫色调。
走进卧室，我专门设计的书房被各种护肤品和女性用品占满。
我最爱的落地窗前堆满了购物袋和包装盒。
根本无法欣赏风景。
我眼眶发热。
墙上挂满了陈明远和那个女孩的合影。
女孩青春洋溢的笑容，和陈明远罕见放松的表情。
亲密得令人窒息。
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底，全身发麻。
这套公寓除了产权证上有我的名字，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在我不知情的日子里，我的存在已被彻底抹去。
明明是房主，却像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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