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金融大佬。
他帅气年轻,就是脸色苍白得不太正常。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骨灰盒的事……」
「免谈。」我斩钉截铁,「那是我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一个亿。」他淡淡开口。
「成交!」
我还没说话,一个声音替我抢答了。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我的母亲带着一身香水味冲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顾阎身上,瞬间变脸:「顾、顾总?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顾阎从容起身:「我来探望我的未婚妻。」
我和母亲同时瞪大眼睛。
母亲结结巴巴地指着我。
「未、未婚妻?」
「她吗?」
我也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我吗?
顾阎面不改色:「是的。我俩看上了同一款骨灰盒,准备过两天死了之后骨灰拌在一起合葬。」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洗胃后的第二天,我躺在病床上研究自己的脑部CT片。
抬头就看见顾阎拎着个果篮站在门口。
他的西装换成了休闲装,看起来比昨天亲和不少——如果忽略他身后跟着的三个西装革履的保镖的话。
「顾总。」我指着果篮,「这是来探病还是来上供的?」
顾阎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听说你喜欢吃草莓。」
我愣了一下。
…我草莓过敏。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
三哥陆子琛带着一身酒气冲进来,身后跟着我的父母和——穿着婚纱的陆嘉嘉。
「林晚!」三哥一把扯掉我手上的输液管,「你他妈——」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因为顾阎的保镖已经把他按在了墙上。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我低头看着手背上渗出的血珠,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这就是我的家人,连我快死了都要先吼一嗓子。
母亲最先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指向CT片:「这是真的?」
父亲一把抢过病历,翻得哗啦作响:「不可能!上周她还——」
三哥挣脱保镖,抓起我的CT片砸向墙壁,声音哆哆嗦嗦:「怎么会呢?林晚你现在连这种谎都撒?!」
「子琛!」父亲厉声喝止,然后转向我,声音突然温柔得可怕,「晚晚,爸爸有认识脑科专家,我们转院,现在就走……」
我往后缩了缩。
「不用了。我已经为她请了顾氏最好的医疗专家了。」
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顾阎。
他从容地站在我床边,像个尽职的未婚夫:「毕竟林晚现在是我的责任。」
三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哥们儿你哪位啊?」
顾阎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举到三哥面前:「认识这个吗?」
照片上,小小的我和小小的顾阎站在游乐园里,我手里拿着棉花糖,他一脸嫌弃地帮我擦脸上的糖渍。
全家人都惊呆了,包括我。
我的家人被「请」出了病房。
最后离开的是陆嘉嘉,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颤抖着说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
门关上后,我整个人瘫在了床上,「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我结结巴巴地问。
「昨晚。」
「技术部熬大夜P的。」顾阎无所谓地耸耸肩说。
我瞪大眼睛:「你……为什么?」
顾阎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开始削:「看不惯而已。」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所以你到底什么病?」
顾阎的动作顿了一下:「谁说我病了?」
「没病你买骨灰盒干什么?」
「收藏。」
我差点被苹果卡住:「顾总,您这爱好挺别致啊?」
顾阎叹了口气,突然解开衣服,露出心口处一个小疤痕:「去年做的心脏手术。」
我盯着那个疤:「所以……?」
「所以我也算半个死人。」他漫不经心地说,「跟你拼个骨灰盒不亏。」
我不知怎么突然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啃苹果掩饰。
「对了。」顾阎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黑卡放在床头,「医药费。」
我盯着那张卡,突然笑了:「顾总,你这算包养吗?」
「算投资。」他淡定地说,「我看好你的设计天赋。」
「什么设计天赋?」
「骨灰盒的设计。」他指了指文件夹,「我的条件是,要留个二维码,扫出来是我们俩的合照。」
我喷笑出声:「然后呢?显示『恭喜您扫到一对亡命鸳鸯』?」
顾阎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我们俩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