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央被周暮炎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大叫:“你干嘛!”
“萧央,我倒要问问你干嘛!拉黑我电话,半夜不回家,还有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他俯身捏着她的肩膀,语气急切又颤抖。
看着男人着急的样子,好似多深情一样,萧央气极反笑:“怎么回事周大公子您不知道吗?既然你已经有佳偶相配,何苦又来招惹我!”
“我这不正过来和你解释吗?我和姓冯的没有感情,连订婚的消息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出去的,你知道的,那时我还在澳洲呢。”
“那你现在知情了,退婚了吗?”
周暮炎闻言面色一滞,空气仿佛凝结了几秒钟。
凝结的这几秒钟,萧央脑中闪回他们那些美好的时光,心里也揪痛着,但眼底的情绪如同退潮般逐渐平淡,“周暮炎,我们彻底结束了,别纠缠了。”
周暮炎捏她的肩膀不肯松开,“央央,我有我的不得已。你别这么武断,凡事没有一蹴而就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萧央冷笑一声,旋即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哽咽道:“这种事情要怎么努力?要我当小三?还是被你包养?”
“央央!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吗?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不是吗?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打退堂鼓好吗?”
萧央又讥笑一声,“小事?”她眼中含泪嘲讽道:“哦对,对你来说当然是小事,因为被造谣被欺凌,失去工作的人不是你,是我!”
“央央,你放心,你信我,我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多说无益,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吧。”
空气中听得男人轻浅的叹气声,周暮炎缓缓松开她:“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找房子,别住这了,不安全。”
“周暮炎,你听不懂话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萧央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冷,像是冰凌一样刺穿他的心。
他咬牙一字一字说道:“萧央,这一年来我待你不薄。”
“你给我的银行卡,包和首饰,明天给你邮寄,学费我会慢慢攒钱还你。”
周暮炎不知怎地,胸膛的火气蹭地一下又被她点燃了,他抓着她的胳膊说:“萧央,你没有心吗?我说的是这个吗?”
“你抓疼我了!松开!”萧央极力扯开他。
周暮炎的手掌像烧红的铁钳箍住萧央手腕,她踉跄着撞上餐桌。玻璃花瓶摇晃着坠落,在两人脚边炸开尖锐的星芒。
“你滚啊!”她屈膝顶向男人腹部,趁他吃痛弓腰的瞬间挣脱桎梏。厨房磨砂门在推搡间轰然洞开,生锈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刀架上寒光流转。
萧央退到料理台边缘,后腰抵住冰凉的金属水槽。
“央央,你冷静些,你先和我说,今晚去哪了?脸上的伤怎么弄的,还有这衣服谁的。”周暮炎扯松领带逼近,阴影笼罩下来的刹那—
“小心!”这声惊呼脱口而出时,萧央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周暮炎脚踩油瓶打滑的瞬间,后仰的躯体撞上老旧的微波炉支架。生锈的螺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连同堆满杂物箱的置物架轰然倒塌。铁架擦过他颧骨时,萧央听见某种类似贝壳碎裂的声响。
更致命的危机悬在头顶。
刀架最上层的斩骨刀正在缓缓移位。刀尖垂落的寒光像钟摆,在周暮炎咽喉上方摇晃。男人试图撑起手肘,身上似有千斤重,他左手被置物架的铁钉死死钉住。金属外壳与瓷砖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斩骨刀如同悬在头颅上方的闸刀。
萧央的指甲抠进流理台缝隙,身体纹丝未动,
“萧央,你他妈干嘛呢!”周暮炎看着头顶上方悬着的锐白刀刃,额头暴起青筋,眼球几乎要瞪出来。
而喷薄出眼眶的凸起眼白上,赫然变幻出两个漆黑瞳孔。
萧央的视线在斩骨刀与男人惊恐的眼神间游移,脑海里不断闪回这样的话,
“能被你献祭的,都合该被你献祭。”
*
‘嘭!’
厨房老旧的窗扉被一股邪风撞开,屋子灌入冷风,吹得厨房纱帘鼓胀如帆。
萧央冷得浑身一哆嗦,思绪回归正常。
她立刻扶好周暮炎上方危险的刀架。
俯身搬走他身上堆叠的杂物,米面粮油什么都有。
最要命的还是已经散架的置物架,老房子里的家具都是实心的铸铁条,架子很沉,萧央估算不出重量,每一条都重得她手腕发颤。
杂物都拿走了,有一条架子压在周暮炎胸腔上,钉子贯穿了周暮炎的手掌,鼻腔蔓延血腥味。
萧央也急得满头汗,语气都是颤抖的:“你忍一忍,我去打119。”
“不用。”窗外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周暮炎右手紧抓铁架,忽然他指节用力,眸光如炬,喉间滚出低吼。
“别!”萧央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钉子带着碎肉离体的瞬间,周暮炎下颌线绷成刀刃。
男人徒手将铁艺支架生生抡向墙面。
‘咣当’巨响震得吊柜玻璃嗡嗡作响。
萧央目睹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惊恐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呼吸不稳。
“疼不疼啊,我们去医院吧。”
周暮炎没答话,看到地上散落的药箱,径自单手打开,消毒水滴落伤口的瞬间,周暮炎脖颈青筋虬结如老树根须,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他胡乱拿起绷带在手掌上缠了几圈。又挤出两粒止痛片咽下。
期间萧央想帮忙,却又手足无措不知怎样插手,她起身关了窗。
一转头,周暮炎眼底暴露嗜血的凶光,额角暴起血管,青紫色脉络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他忽然暴起扼住萧央的脖颈,喉结滚动挤出气音:“萧央,你刚才迟疑什么呢?”
萧央被他掐得已经不能呼吸,两只小手无助地拍打。
他诡艳的双瞳骤然扩张成漆黑的旋涡,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进暴怒的深渊。
“央央,你是希望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