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句“你下去,说不定还添乱”被裴瑾失望的目光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沈南栀,这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他掰开我的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保镖们比裴瑾更先游到李梓涵的身边。
两个人却只敢一人一边抓住她的手腕和胳膊。
直到裴瑾游到她身边,才任由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向岸边。
这时,弹幕又密集了起来:
【女鹅,你看,保镖们都不敢碰李梓涵!因为他们知道李梓涵是裴瑾的女人。】
【他刚刚还说女二恶心,是个谎话精呢,现在还不是跳了?】
【你以为他是真相信女二会死的谎话吗?不是,他纯粹是嫌弃你快三十岁,老了!】
我虽然是个颜狗,虽然只是喜欢裴瑾的颜。
可也是真心实意舔的他。
一想到他知道李梓涵说的是谎话,竟还是甘愿相信。
心,还是被扎了一下。
不为他,而是为那付出了一千多个日夜真心的自己。
我将订婚戒指摘下,攥在了手心里。
不出我所料,裴瑾凭他自己并不能将李梓涵救上来。
最后还是几个保镖连推带拽将他们推上了岸。
李梓涵浑身湿淋淋的,缩在精疲力竭的裴瑾怀里流泪:
“阿瑾,我以为你不会要我了……”
我站在人群中,淡漠地看着狼狈的裴瑾。
他望向我,慌乱的神色一晃而过。
“栀栀……”
他松开了抱着李梓涵的手,想要站起身来。
可他的衣襟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李梓涵紧紧攥在手中。
他没能站起来,于是改为抱紧了她,仰着头向我道歉:
“对不起,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见死不救。”
就是那一瞬间,我发现他原本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有极小一部分像是溶进了耳下的脖颈里。
就像白瓷上有一块污点。
又像是拆快递时,才发现新买的衣服有被染色的瑕疵。
那一瞬间,我心中突然升腾起几分嫌弃和膈应。
人们围在我们周围指指点点:
“她们谁是三啊?这女人是抢了婚纱女的新郎吗?”
“男的不是说穿婚纱的插足吗?”
“听说穿婚纱的是原配,今天都要举行婚礼了,新郎被这女的给抢了。”
他们口中的“女的”是我。
弹幕上关于女二的信息让我后背倏地窜上来一层凉意:
【女鹅,李梓涵就是当年霸凌你的小太妹李婷婷!她整了容!】
【她穿着婚纱跳海,就是为了炒热度。你没发现围观者有不少人说你是第三者吗?】
【那是她请的演员,在带节奏!九年前,她让你爸爸和哥哥反目成仇,现在,她是准备把你往死里逼啊!】
想利用舆论逼死我?
呵,如果真那么容易,我在九年前就被她逼死了。
我嗤笑一声,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身。
“栀栀……”
裴瑾心虚地看向我。
李梓涵梗着脖子,一脸正义。
这个动作,她脖子上挂着的旧旧的草编小猫咪挂坠露了出来。
这只小猫咪手工粗糙,好几处露出了草根,是妈妈去世前几天强打起精神编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