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刻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陆欣苒回头,就看见了陆琛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陆欣苒深吸一口气,她既然来这里,已经做好了见陆琛的准备。
陆琛和陆浔不一样,陆琛从小和她斗嘴吵架,但关键时刻也十分护着她,只是后来陆姗来了。
他一开始和她同样讨厌陆姗,只是渐渐地相比于她的针锋相对,陆姗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一开始陆琛对她说,“放心吧,二哥只有你一个妹妹,我跟她说话,纯粹是看她可怜。”
而后来他说,“陆欣苒,能不能别闹了,全天下就你苦大仇深?陆姗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容不下她!甚至拿妈的死去污蔑她?”
这样的转变不过才隔了两年。
陆欣苒眼眸微动,“你这是在找我搭话吗?”
陆琛瞬间被陆欣苒这句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你别太自恋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今天是姗姗的婚礼,你最好别闹什么幺蛾子。”
陆欣苒心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你也应该知道,要不是陆向北拿妈的遗嘱逼我,我根本不屑来参加这场婚礼。”
陆琛哑然。
他抿了下唇,绞尽脑汁想要说几句,但一开口都是一些刻薄的话,他明明......也很想她的......
陆琛抿唇,半响只憋出一句,“你别闹,我也懒得管。”
陆欣苒没再说话。
婚礼即将开始,陆欣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去。
除了陆姗,其余人都到场了。
陆向北转了一圈,确定了陆欣苒的位置,也没有勉强陆欣苒坐陆家的主桌。
很快音乐响起。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陆姗穿着雪白高定的婚纱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而她挽住了陆向北的臂弯,远处站在司仪旁边的贺墨迟,挺拔而又英俊,他目光梭巡一周后,却落在了角落的陆欣苒身上。
陆欣苒察觉到了贺墨迟的视线,两个人目光隔空对视了一眼,他却久久没有退开目光。
她忽然有点想笑,怎么,怕她来抢婚不成?
四年前的陆欣苒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可四年后的她,只有一件事要完成。
贺墨迟已经在她这里排不上号了。
陆欣苒看着陆姗幸福地红着脸,一步步走向贺墨迟,陆向北将陆姗的手亲自交给贺墨迟的那一刻,一切完美的像是画卷一般。
而这一幕,是很多年前来自她的幻想,这一刻在长达十年的岁月里,终于具象化了。
她曾经以为,贺墨迟的未来每一步都应该有她,毕竟他有情感障碍,除了她,没人能接近他。
但现在她知道,从来没有谁必须要谁。
贺墨迟身边的人是谁都可以,比如陆姗。
直到誓词宣布完毕。
终于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而她也真心地拍掌,此刻祝福那个从小将她当做亲生妹妹的贺墨迟。
婚礼结束后,陆欣苒来到了后场。
陆家人显然早就知道陆欣苒会来,早早地在这里等着她了。
陆欣苒看了一眼陆姗,以及旁边的陆家三父子,而贺墨迟显然是处理婚礼的其余事项了,人不在。
陆欣苒看向陆向北,“现在可以宣布妈妈的遗嘱了吧?”
陆向北看向陆欣苒,无奈一笑,“好吧,乘着大家都在场,今天就把你母亲的遗嘱宣布。”
陆欣苒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陆向北打开那份遗嘱,略微扫了一眼,开口道,“你母亲名下有资产一亿,给陆浔和陆琛各两千万,其余的都给你。”
陆欣苒一怔,八千万对于陆家并不算多,但母亲仍然把自己最多的给了她。
陆向北继续道,“另外十套房产和一个庄园,三套给你陆浔,三套给陆琛,四套给你,还有那套云河庄园的房子......”陆向北的面容忽然一顿,犹豫之下还是道,“给了苒苒。”
这话一出,陆姗的脸色骤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陆浔和陆琛的面容也深沉了几分。
陆琛见陆姗一副快要哭得模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陆欣苒,你开个价,云河庄园的房子我买了。”
云河庄园地处云城最昂贵的地界。
那里一套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而这是秦家给母亲的最值钱的陪嫁。
陆琛从小就不爱到云河庄园去玩,这时却忽然开口要这套房,显然不是为了他。
陆欣苒看着陆琛,“理由?”
陆琛深吸一口气,“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说多少钱,我买了!”
陆欣苒整个人冷了下来,而这边陆姗声音有些发白,“苒苒,你能不能把这个房子让给我,我和墨迟结婚的时候,这个房子已经作为陪嫁跟着我一起写进陪嫁单了,我不知道这是伯母的房子。”
那一刻,陆欣苒整个人大脑一阵发麻过后,呼吸紧蹙了两分,她没有看陆姗,而是目光看向了陆家三父子,“你们把我妈的遗物,给陆姗当陪嫁?”
她的声音几乎在发抖。
陆向北呼吸一沉,道:“这房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忘记是阿悦的房子了,苒苒,你看能不能这样,爸爸把海湖庄园这套房子给你,和你换,你把这个房子让给姗姗。”
陆欣苒瞬间感觉自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冷。
“不可能。”她冷然道,字字坚决。
陆向北一怔,而这边陆琛终于开口了,“苒苒,不要任性,姗姗比你更需要这套房,我把母亲给我的转给你,另外再补一栋庄园,地段随你挑。”
陆欣苒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一般。
她本来以为她已经没那么恨陆家了。
可这一刻她忽然很恨。
才过去四年......
他们忘了母亲。
不在乎母亲留给他们的遗产,陆琛为了陆姗,可以轻易的不要母亲留给他东西。
以及迟迟找到的遗嘱,这得多么不重视。
陆欣苒或许回国的那一刻,还有那么一丝的幻想,而现在,她只有一种荒谬的讥笑感,“你们这群人渣,怎么不去死啊?”
骂出那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