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被一盆刺骨的凉水浇醒。
“陆郎玉坠掉井里了。”
秦洛鸢指着结冰的深井。
“跳下去找。”
我只觉得悲哀。
我太累了，身心俱疲，昨夜情毒尚未消退，我整个人都开始发烧。
我深吸一口气，强打着精神道。
“我发烧了，能不能让别人去。”
陆寒宽慰道。
“没事的，等下我自己下去找就行。”
秦洛鸢的脸色更冷了些。
她瞪着我，一脚将我踹进井里。
“还会装病！你现在就给我下去找，找不到就别上来！”
井水冰冷刺骨，井底尖锐的碎石刺进我的脚底，渗出血来。
井内细小的虫子闻到血腥向我扑去，爬上我的身体，附着在我的皮肤上，贪婪的吸吮着血液。
我摇摇欲坠，可我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着摸索。
很快，我在井底找到一块碎裂的玉坠。
那是陆家的传家宝，小时候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陆父狠狠训斥。
而现在这么宝贵的东西，却被父母送给了陆寒。
“我找到了。”
我扬声喊道，却无人回应。
抬起头，秦洛鸢等人已经离开。
月光垂落在我肩头，那月光似乎要比井水还要冰冷刺骨。
我哆哆嗦嗦喘着气，试图往上爬。
可井壁实在太滑，我根本爬不上去。
冰冷的井水漫过胸口，我无法站立，只能在井水里飘着。
我的脑海中不由得开始浮现出这些年的经历。
还记得刚进宫当太监时，那些太监就不止一次将我丢进枯井里取乐。
他们围在井口，将我的乞求和呼喊当做乐子。
是秦洛鸢伸手，将我从枯井里拽了出来。
她告诉我。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坠井。”
昔年秦洛鸢的承诺言犹在耳边。
我信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为秦洛鸢的贴身太监，整日对她寸步不移。
她喜欢桃花酥，我便亲自去求京城最著名的糕点师傅，学得技艺为她烹饪桃花酥。
她喜欢我穿罗裙，我虽然羞耻，可还是穿着裙子跳舞逗她开心。
一年前，洛阳火起，异族探子血洗京都。
是我一人一刀杀进人群，将花容失色的秦洛鸢背了出来。
那天夜里秦洛鸢抓着我的手，唤我“陆郎”。
结果当天夜里她就抛下身负重伤的我，爬上了陆寒的床。
我知道。
她不爱我。
太监怎么敢奢望公主的爱？
我陪伴在她身边，仅仅是为了报昔日拉我出井的恩。
如今恩已经还完。
他是时候离开。
“秦洛鸢……”
我喃喃自语，指甲抠进井壁。
“还有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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