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被绑架的妻子，我深受重伤成了植物人。
妻子不惜斥资千万，请来国内顶尖的医学教授为我治疗。
她不辞辛苦地夜夜守在我身边照顾。
昏迷不醒的第四年，我在病床边听到一个男人和妻子的对话：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也不欠他的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陌生。
妻子沉默着，此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妈妈，你怎么总来看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呀？”
我心中一惊，我和妻子从未有过孩子。
我满心疑惑，想要追问究竟，竟在这一刻突然醒了过来。
1.
睁开眼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动动那麻得没知觉的手指，努力想坐起来。
正好护士进来查看我的生命体征，看见我醒了，跟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没多会儿，家人全涌进病房。
林千雨轻轻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太好了，你可算醒了……”
爸妈站在一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丈母娘拉着我的手，满脸关切：“真是奇迹，医生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刚适应过来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份温暖，病房门“砰”地被推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冲进来，手里攥着石子就往我身上扔，嘴里还喊着：“你这冒牌货，别抱我妈妈！”
话还没说完，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捂住小男孩的嘴。
小男孩的模样像极了林千雨。
再看清男人的脸时，我愣住了。
眉眼跟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瞬间，我大脑直接死机，整个人傻在那儿。
这两人到底是谁？
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把我包裹住。
我抱着林千雨的手慢慢松开，紧张地看向她，希望她能给我个解释。
可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我，皱着眉冲男人喊：“苏睿，把小凡带走！”
苏睿，跟我一个姓，怎么这么巧合？
爸妈一声不吭，丈母娘不满地瞅了林千雨一眼：“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心里明白，林千雨不是真生气，她这是心虚的表现。
嘴上凶巴巴的，其实心里慌得很。
我扫了一圈，看样子，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父子俩的事儿，只有我不知道。
苏睿撇撇嘴，眼里满是不情愿，过了好一会儿，才拉着小凡往外走。
可当他出门时，没注意到地面湿滑，父子俩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小凡“哇”地哭起来，丈母娘第一个冲过去，把小凡抱起来哄着。
爸妈也赶忙跟上，问苏睿摔着哪儿没。
林千雨刚开始还抱着我，可一瞧见苏睿掌心擦破流血，立马松开我，跑了过去。
我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幕，心像被刀绞一样，疼得快喘不上气。
苏睿被众人围在中间，抬起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嘴角一勾，扯出个挑衅的微笑。
看着他那张和我相似的脸，我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落。
出院那天，我形单影只，无人来接。
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家，却被挡在门外。
看到“指纹错误”的提示，我的鼻子瞬间泛起酸意。
2.
“啪嗒”一声，父亲打开了门，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仿佛我的归来不合时宜。
屋内，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分着蛋糕。
桌上是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几根蜡烛摇曳着微光，周围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
瞧见戴着生日帽的苏睿，我才意识到他们在为他庆生。
直到看见大包小包的我，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母亲一脸愧疚，说道：“你看我这记性……
小苏，妈刚想去给你送吃的呢，你出院了，一起庆祝吧。”
我望着她，回想起这段时间她送来的盒饭，即便满心不愿，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放凉的饭菜是他们的剩饭。
我垂下眼眸，心中五味杂陈，酸涩之感填满了整个胸腔。
“老公……”
林千雨站起身，试图为我拉一把椅子。
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苏睿和他儿子紧紧挨着林千雨，我的位置早已被苏睿占据。
众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尴尬局面，纷纷面露窘态。
林千雨皱起眉头，对苏睿说道：“苏睿，你带他上去，给我老公腾个位置。”
正准备切蛋糕的苏睿动作一顿，暗自咬了咬牙说：“可我也还没吃蛋糕呢……”
他的手抚上妻子的肚子，刻意提高音量，似乎是说给我听：“而且我还得照顾你肚子里的宝宝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丈母娘率先出声，声音里满是欣喜：“千雨又怀了？”
林千雨原本严肃的面庞，此刻泛起红晕，害羞地点点头：“嗯。”
苏睿笑着说：“千雨可说了，要和我生一群孩子呢。”
我身形一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林千雨也意识到失言，赶忙低声呵斥：“说什么呢，赶紧上去，难不成还要小苏迁就你？”
丈母娘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小睿怎么说也是你孩子的爸爸，你凶什么凶，大不了我把位置让给苏谨安！”
说罢，她起身护着苏睿去了别处。
这是丈母娘第一次直呼我的大名，曾经对我疼爱有加的她，此刻竟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我，我不禁感到一阵黯然神伤。
父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
“这儿有千雨陪着你，我们去看看小睿，那孩子跟你一样，心情不好就吃不下东西……”
我望着母亲眼底化不开的担忧，哽咽着说：“妈，就不能陪我待一会儿吗？”
父亲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往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一向偏心我的父母，第一次拒绝了我的请求。
他们只担心苏睿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却忘了我同样会如此。
他们从桌上端走几盘精致的点心，“这些他爱吃，剩下的你和千雨好好吃。”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爱吃的点心端走，却无力阻止。
等人都走后，我看着剩下的奶油蛋糕，自嘲地笑了笑。林千雨挖了一勺奶油送到我嘴边，安慰道：“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先吃点吧。”
我冷冷地说：“我乳糖不耐受，你忘了？”
我的话让她的动作瞬间停住，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慌乱。
四年的时光太过漫长，长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我的喜好，长到曾将我捧在手心的人不再在意我，长到足以让另一个人将我彻底取代。
这顿饭，在一片沉默中吃完。
“我很累，想休息了。”
听到这话，林千雨面露尴尬。
白炽灯光洒在她脸上，我从她的沉默中，读出了别样的意味。
我扯了扯嘴角，“没地方让我住吗？”
我的房间已被苏睿占据。
林千雨沉默片刻，“你回来得太突然了，不然我们肯定会给你收拾出客房的。”
“客房”二字，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我。
真是可笑，回自己家，竟要住客房？
见我久久不语，林千雨抱住我，“小苏，就将就一晚，好吗？”
我紧咬槽牙，好半天才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低头看向她：“那你呢？你会陪我吗？”
我的问题让林千雨愣住了。
这些年，她把苏睿当成了我的替身，早已习惯与他同床共枕。
3.
此刻，面对我的询问，她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着她的表情，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咬牙切齿，夹杂着满腔的恼怒，情绪已濒临崩溃的边缘：“滚！”
我猛地挥手，碰倒了身后的椅子，椅子倒地发出巨大声响。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从屋内走出。
母亲拍着我的手安慰道：“好了，小苏，你先将就一晚，明天妈妈给你准备个欢迎宴……大家知道你醒了，都很高兴呢。”
事已至此，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争执。
我独自来到那所谓的客房，却见苏睿早已等候在屋内。
我冷眼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还没大度到，能对取代自己的人笑脸相迎。
苏睿看着我，微笑着说：“我希望千雨这一胎是个女儿，这样我们就能儿女双全了。”
说着，他抬起手，衣袖滑落半截，露出手腕上那块定制的劳力士手表。
看到那块表，我的瞳孔猛地一缩，险些站立不稳。
那是父亲送我的成年礼物，全球限量，意义重大。
曾经，父亲郑重其事地将表戴在我手上，期望我能肩负起责任。
然而世事无常，如今手表却戴在了他人腕间。
此刻，屋内没有旁人，苏睿卸下了伪装。
他眼中满是愤恨，嘲弄地看着我：
“苏谨安，你为什么要醒过来？你早已经被我取代了，安心去死不行吗？”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这些年他所做的努力，说自己是父亲在外面养的孩子，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多亏我出了车祸，他才有机会回到苏家，以苏氏少爷的身份接替我的位置。
我打断他：“这本就不属于你，你的身份是偷来的，见不得光，你明白吗？”
苏睿的话戛然而止，他挑衅地看着我：
“是吗？那我们就看看，在他们心里，现在到底谁最重要！”
说完，他突然冲向楼梯，毫不犹豫地侧身向下滚去。
伴随着一连串闷响，他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所有人都闻声赶来。
我清楚地看到，所有人进门的第一眼，都看向了苏睿。
见他受伤，每个人的神色都瞬间大变，“去医院！”
父亲面色焦急，看向我时，眼中满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你为什么一回来就把家里搅得一团糟！苏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我呼吸一滞，心中满是委屈。
林千雨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扶着苏睿向外跑去。
母亲也忍不住给了我一巴掌，
“你醒了之后，小睿就一直心情不好，睡不好觉，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
我跌坐在地，面对众人的指责，哑口无言。
苏睿得意地朝我笑了笑，而我，在所有人离开后，默默拿出了藏在怀里，正在录音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