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我耳朵，从树枝捆里抽出最粗的一根打我：“坐，我让你坐！”
我哭着认错：“我不坐了，真的不坐了。”
回家后，我妈和我爸商量抽签的结果。
我悄悄绕到房背后，蹲在窗下偷听。
“那两个降头师要7天才回来，我们可以在这之前把她嫁了。”
“嫁了？谁会要一个独眼女？”
我爸决定：“把她送到林子里吧，让她自生自灭。”
我妈哭着说：“她是我们身上的肉啊，她只是少只眼，脑子不太灵，不是怪物。”
我爸推倒我妈：“真要只是少只眼就好了！她出生时我就说该扔掉，这种怪物……”
“我说扔就扔，今晚就去。”
我妈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妮儿，你命苦啊，嫁给降头师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全家死绝，你爸不让你嫁过去。”
我悄悄离开窗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阿东哥帮忙。
只要有人愿意娶我，我爸就不会把我扔掉。
阿东哥住在村边，茅草屋外是片坟地。
他家有五个儿子，他小时无人照管，睡在猪圈，被猪咬掉半边脑袋。
但他待我很好，常给我掏鸟蛋吃。
到了他家，阿东哥正在给菜地上肥。我站在一旁，说明来意。
“小鱼，我愿意，愿意娶你。”他语无伦次，急忙向我走来，却打翻了粪桶。
我忍不住笑了：“你真是个笨蛋。”
“你先进屋，我收拾一下。”
等我走后，他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绕到屋后，正想去安慰他，突然两只鸟儿从天而降，尖喙利爪直扑我的脸。
我慌乱后退，踩空掉进一个深坑。
坑里漆黑潮湿，我正要爬出，却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
“提醒你一件事。”养妹的声音冰冷而得意，“你找过王寡妇，村里人都不知道吧？”
“不……不是那样的……”阿东哥声音颤抖。
“我管你找谁，”养妹冷笑，“只要不娶我姐姐。识相点，就说你反悔了，否则……”
阿东哥呼吸沉重，未发一言。
“记住我的话。”留下警告后，养妹离去。
我确定她走远后才爬出坑。阿东哥仍站在原地，如石头般僵硬。
他看见我，眼中闪过惊恐，“我不能娶你了。你养妹……她会把事情闹大。我不敢和她斗。”
“我爸会把我扔到林子里……”我喃喃道。
无论我怎么恳求，他都不肯改变主意。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蹲在灶边。
平日里我常在这偷东西吃，可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牟天保提前下班了，蹲下身递给我一副墨镜：“我爷爷买的，一人一个，这副给你。”
我抬头看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你的事小妹都告诉我了。我们本就有婚约，看你落难，我也于心不忍。”
我停止抽泣：“真的吗？”
他给我戴上墨镜，笑容才真实起来：“是啊，我要娶小妹，你跟着陪嫁过来就行，平常不会少你一口饭。”
我感激地扑向他，却被他推开：“毕竟你已抽了签，毁约不好，但如果你把这堆灶灰吃了，就可以说这是上天的旨意，你可以悔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