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相信,武学第一世家的家主竟是个窝囊废。而这样一个窝囊废居然娶了武林第一美人。
只因儿子看一眼妻子的竹马舞剑,妻子便命人将孩子关进闭关室。
我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孩子还小,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娘子却倚在竹马的怀里轻蔑的看着我。
“梅家就因为你这个废物,十二路剑法都练丢了。”
“连教出来的孩子也没有教养,今日我就替你管教管教。”
孩子饿了在闭关室误打误撞捡到颗有毒的练功丹吃下。
因年纪小身体不耐受晕死过去。
我发现后第一时间送给大夫。
当舅兄赶到百草堂,我正瘫坐在门口神情恍惚。
“哥,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好好的。”
1.
三更天,百草堂的油灯还亮着,我的心随着烛火的舞动忽明忽暗。
舅兄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忍。
“常峰你休要这般,苏儿一定会无碍,小莫这臭丫头越来越不像话,我一定好好教训...”
舅兄的话没说完,我颤抖着手把苏小莫给我的书信递到他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梅常峰你满嘴胡话,苏儿只是惩罚时日就编出这种理由,胆敢再叨扰我便休了你!”
舅兄看着书信面色煞白,一时语塞。
我的眼泪大颗的砸在地上。
“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苏儿。”
“求求你,帮我说说情放过我和苏儿吧!”
舅兄还想说什么,百草堂大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
我慌忙从地上爬起冲到大夫面前,大夫却只是摇摇头。
“送来时体内毒素遍及全身,我以汤药配合施针内外解毒均无果效。”
“梅兄,苏兄我已尽力..”
没等大夫说完话我便冲进偏房,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
我轻抚着他的额头。
“苏儿,这里冷,我们走爹带你回家。”
回到家守着榻上的孩子一夜没睡。
苏儿很安静,安静到连去世时都是静悄悄的。
一早舅兄联系了丧葬主持,我像个游魂般跟在舅兄身后。
直到尸体被下放到荒坑,我像反应过来什么,冲进荒坑内抱住尸体用身体挡住落下的泥土。
“不要!我的孩子没有死,我要把他带走。”
“我要把他带走!”
舅兄跳下来一把抱住我,边哭边冲我大喊。
“常峰,我知你难过,你歇歇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拉开,跪在不远处我看着堆得越来越高的土堆,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躺在木床上。
舅兄双眼胀红守在床边。
“常峰你醒了,快吃些东西吧。”
我环视一周,看着桌上的饭盒和一幅碗筷。
我麻木的摇摇头,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哥,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跟苏父说说情让我走吧。”
2.
舅兄愣了一下点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道。
“你准备下,随我回去跟爹说。”
看着舅兄离开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蒙着被失声痛哭。
我是八岁那年来到苏家,家父和苏父是至交。
那年梅家被一伙江洋大盗围困上下二十三口只有我在父亲拼死保护下逃出。
我不知所去,大火在梅家庄园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我在远处整整驻足了两天。
后被闻讯赶来的苏父救下带回苏家抚养。
这么多年,苏父和舅兄都视我为己出。
所以这五年来哪怕苏小莫再混账,我都不断包容,安心操持着庭院守着孩子。
我以为不管怎样,有孩子这个家就不能散。
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两日后我随舅兄,回到苏家老宅。
舅兄带着我在管家的接引下来到会客厅。
“常峰!”
苏父见到我便支起拐杖站起,看着满脸憔悴的我,眼中满是心疼。
一把攥住我的手,招呼我做下。
“长青的书信我收到了,这些年是我疏忽了你,小莫那臭丫头负了你她配不上你。”
“如果执意要走,这本剑谱你拿着。”
我看着眼前的苏家三十六式刚要婉拒,苏父打断道。
“我和梅兄是至交,你是他对我的临终托付。”
“如今你长大成人,梅家十二路剑法讳莫难懂,你独自行走江湖这套苏家剑法可保平安。”
“只是切记你梅家后人的身份,剑法未成前万不可张扬以免引来怀璧之罪。”
我什么都没说,对着苏父深深跪了下去。
我低垂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青石地面上。
苏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但我又绝对无法原谅苏小莫。
苏父见我不声不吭的磕着头,探下身子轻轻托住,长叹口气。
“常峰,行了,你先出去吧。”
我坐在偏房的太师椅上,看着房间内熟悉的一切。
过往的记忆开始冲刷进脑海。
我和苏小莫是相爱过的。
十六岁那年桃花树下,她站在十八岁的我面前,面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常峰哥,你看我美嘛。”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望着她娇羞中透着期待的眼睛。
“美,小莫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哥,你..喜欢我嘛?”
此后的几年我和她情意缠绵,苏父成人之美。
择个良辰吉时便帮我们私定终身。
婚后初期我们依然情投意合,每次参悟完剑法她都会将菜肴准备好。
但日子久了,生活的一地鸡毛初见端倪。
梅家剑法也遇到瓶颈任由怎样都突破不了。
正在这时苏小莫的竹马宇文拓出现了。
看着她甩手将不满月丢给奶妈对孩子不管不顾,整日和宇文拓谈笑风生,我为此和她吵过。
可苏小莫只是冷眼看着我,面带不屑。
“梅常峰现在我你也得到了,孩子也得到了,我只是和人聊聊天你有什么好闹的?”
“爹爹怕你接受不了,让我名声上嫁入梅家,但外人谁不知道你梅常峰就是我们苏家的赘婿。”
从那时起,我不再过问她的事情,也不在乎她和宇文拓走的近,只是守着着孩子和研习梅家剑法。
思绪正在几年前飘荡着。
正在这时苏小莫走了进来,一见我她就面带嘲讽。
“怎么?这就来跟我爹爹告状?梅常峰你不会真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听你的?”
“真不懂你给爹爹还有我哥下了什么蛊术,让他们站在你这边。”
见到苏小莫的一刻,我恨不得一剑刺了她,让她为苏儿偿命。
但下一秒就想起苏儿临终前和我说的话。
“爹爹,我好想和你还有娘亲陪我玩。”
“爹爹,你不要生娘亲的气,是苏儿错了。”
我调整气息努力让自己平复。
苏小莫见我一言不发,一把冲上来对方桌一拍。
“梅常峰你跟我装什么哑巴?”
“不是你让爹爹飞鸽传书叫我回来,现在倒跟我玩起欲擒故纵了。”
“还有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梅见苏呢。”
“孩子你都管不住,家里的下人照顾你怎么放心得下?”
我指尖扣进掌心,冷冷道。
“孩子死了!”
3.
苏小莫看着我一愣,转而对着我嘲笑。
“梅常峰,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恶心,为了博爹爹同情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说完站起身侧过头冷声道。
“是你自己不搭理我的,少去爹爹哪里告我的状。”
“有这时间多研习研习剑法,也不会落得连宇文拓一半都不如。”
房门被重重关上,房间重归寂静。
角落里散落在凳上的拨浪鼓引起我的注意。
我随手拿起摇晃两下,想起苏儿襁褓时,我和苏小莫摇着拨浪鼓逗他开心。
将拨浪鼓小心翼翼的放心包袱里。
回到会客厅,苏父正和舅兄交代什么,见我肩上背着包袱。
“常峰难道这就要走?”
我木然的点点头。
苏父看着我欲言又止,转过头问管家。
“莫儿呢?那臭丫头还没回来吗?”
管家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
“回老爷,苏姑娘她刚刚回来了。”
“不过,不过又随宇文家的少爷离开了。”
苏父将手中的拐杖跺得砰砰作响。
“这个孽障,孩子死了,她这个当娘还出去鬼混。”
“去给我打听,人又跑哪里去了。”
管家被惊得应声后急忙退下。
苏父走到我面前。
“常峰,你想走我不拦你。”
“我和长青刚才谈过,决定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关于梅家的剑法你也许可以去梅家老宅搜寻一下踪迹。”
“不过那地方太过显眼,你一定千万小心。”
别过苏父我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汴州的房子。
不为别的,孩子的东西我要一并带走,我不想让他的痕迹留在那冰冷的房子里。
苏父这边很快打听到了苏小莫的去向。
鸿泰雅居客房内,传来男女之间阵阵腌臜的声音。
苏父在门前站住,苏长青眼神会意,一掌将房门震开。
床上苏小莫惊慌的抱起被子包裹住暴露的身体,见来人是苏父和哥神情刚有缓和。
苏父手中长剑一震不偏不倚钉在床边的木板上。
上头还扎着一纸信笺。
苏小莫定睛一看,只见上头两个大字。
‘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