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查明真相,这次回来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接机。
打车赶回家,特意避开了正门,从后花园的侧门悄悄进入。
整栋别墅静得出奇,淼淼的房间窗户却亮着微弱的灯光。
我轻手轻脚地上楼,悄悄来到女儿的房间。
昏暗的浴室里,淼淼机械地揉搓着衣物,每拧干一次就紧张地看向门口。
看到这里,我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想着是不是女儿被我教得太低调了,这么晚了还亲自洗衣服。
当我影子投在磨砂玻璃上时。
她突然触电般抱头蜷缩,像只被毒打过的小兽。
"淼淼,别怕,是妈妈!"
听到我的声音,她面色惊喜,跳起来扑入我的怀中。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任由眼泪不停滴落,似乎害怕自己的哭声惊扰到别人。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妈妈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还在洗衣服?"
我拎起衣服查看的那一瞬间,她连忙抢了过去。
可我还是看清了那件衣服的款式。
男式篮球服。
衣服不是她的。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怯生生地开口: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在门口的,正是我的养子林浩然。
我看向他,指了指衣服。
"浩然,你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淼淼的房间?"
林浩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眼神却转向了淼淼。
"妹妹是怕佣人粗手粗脚洗坏了我这件限量版球衣,所以主动提出来要帮我手洗的。"
淼淼低下头。
"是......是我主动帮哥哥洗衣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语调发抖,身体也在颤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我冷着脸扭过头,盯着林浩然。
他却无所谓地笑笑,"您也听到了,妹妹自己也说要主动帮我手洗衣服的,我可没有强迫她。"
"我说的没错吧?妹妹?"
他的话语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淼淼的脸色就白了。
"是的哥哥。"
她卑微讨好的样子扯碎了我的心。
明明她才是我的亲生骨肉,这个家最尊贵的小公主,为什么要看一个寄人篱下外人的脸色?
"浩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把你衣服拿回去自己洗干净。"
林浩然不敢反驳,端走了那盆脏衣服。
搂着女儿,我才发现她瘦了很多,脸颊都凹了下去,完全没有了三年前的婴儿肥。
原本光滑细嫩的双手也粗糙了许多,不像是妙龄少女,反而像是一个做惯了家务活的老妪。
淼淼紧紧抓住我的衣襟,生怕我消失一样。
"妈妈,您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她神色祈求,语气卑微,触及了我最柔弱的内心。
"妈妈不走,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陪着我的淼淼。"
这些年光顾着忙活事业,想要带女儿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对于女儿来说,也许妈妈的陪伴反而比那些物质更加重要。
我问起老公的去向,女儿的眼神更加慌乱。
"爸爸说大客户到访,今晚需要加班。"
我更加疑惑。
这都十一点了,还没谈完?
我搂着女儿躺下,发现她身体紧绷着。
"告诉妈妈,这些伤怎么来的?"我轻声问。
淼淼猛地摇头,手指死死揪住被角:"是......是我自己摔的。"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我胸口发闷。
这些年忙着赚钱,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就是爱。
现在看着女儿身上的伤,我才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
"淼淼,"我摸着她的头发,"妈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一直陪着你。"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拨通林望舒电话:"明天淼淼生日,你回来一趟。"
"你开什么玩笑?明天要和摩根谈并购案!"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声,"让保姆订个蛋糕不就行了?淼淼都成年了还过什么生日。"
公司势头正足,蒸蒸日上,什么时候需要和摩根谈并购了?
林望舒之前也从来没有和我透露过并购的事情。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这熟悉的套路,和三前如出一辙。
那时我出差回来,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个十七岁的"养子"林浩然。
林望舒轻描淡写地说:"淼淼一个人多孤单啊,多个哥哥陪她多好。"
再说了,我弟就留下这么个种,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吧?"
我当即提出反对,可婆婆立刻抹着眼泪说:"这孩子多可怜啊,亲爹都不要他。"
小姑子也帮腔:"嫂子你也太冷血了,多个孩子热闹嘛。"
为了家庭和睦,我最终只能妥协。
但没想到,这一退让,竟成了噩梦的开始。
不到一个月,林浩然就原形毕露。
他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夺淼淼的东西,先是抢走她的限量版玩偶,说是"借来玩玩",却转手送给了自己的小女友。
后来连淼淼的生日礼物、珍藏的书籍都不放过。
后来淼淼的所有东西都要上锁,连牙刷都不敢放在卫生间。
每当我质问,林浩然就理直气壮:"叔叔说这个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用!"
而林望舒只会敷衍了事:"兄妹之间计较什么?"
我原以为多一个玩伴会让淼淼更开朗,可现在的她却再也没有了过去活泼开朗的模样。
她强撑的笑容让我心如刀绞。
这才惊觉,我的女儿早已学会用沉默保护自己,而我却沉浸在事业成功的幻觉里。
看着女儿甜甜的睡颜,我终于明白。
再辉煌的事业成就,也抵不过女儿睡前一个安心的拥抱。
天还没亮,我就被楼下"砰"的巨响惊醒。
推开门,只见林浩然正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客厅开派对,地上满是酒瓶和零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