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梧一双眼睛充满水雾，纤细的眉毛紧皱，带着几分可怜。
谢望辞盯着她，斟酌片刻才开口。
“我缺个女朋友......”
“......”
这话谁爱信谁信。
反正向梧不信。
对方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跟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向梧觉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谭月说不能得罪对方，她或许可以尝试好好谈一下。
“谢总，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没有背景，能混到今天都是我和团队拼了命的，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要搭上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
“我还是希望稳稳走自己的路，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实在没必要在我这种又轴又笨的人身上费力。”
空气骤然安静。
向梧将自己想说的一股脑都说出来之后，才注意到对面人的神情。
一双黑色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还在慢慢消化着她的话。
向梧没有那么自恋，她知道对方身边不缺人，肯定是因为能够当面拒绝他的人不多，还不太习惯。
一秒。
两秒。
向梧心提的越来越高。
要是万一她的感觉错了，触怒了对方......
“那就祝向小姐前程似锦。”
姓谢的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还颇为礼貌的轻轻关上了门。
向梧还在失神。
她总觉得谢里不像传闻当中那么难缠，还挺好商量的。
谭月每次提起他都像是如临大敌一样，真的没必要。
只是......
气质如此矜贵的人，真的会做出传闻中的那些事吗？
她有些迷茫，回想方才男人看着她的样子，眼神正直，光风霁月，从容优雅，进退有度，根本不像会沉湎于女色之人。
甚至......
被拒绝后默默推门出去的时候，还有点......可怜。
向梧叹了口气，只希望今天的坦诚，能够换得他的尊重，不要再为难谭月了。
后来的晚会上，谢里再也没有出现。
向梧在台上介绍最新款的AR眼镜时，台下最中央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她不太喜欢过多的纠缠，这样很好。
晚会结束后，谭月那边会议结束，正好过来接向梧，三个人在火锅店定了个包厢。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聊。
向梧想要把昨天晚上的男人到底是谁的话题糊弄过去。
她不太会撒谎，天花乱坠地说了半天，谭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甚至放下了筷子。
谭月的眼神盯得向梧后背发凉。
“快吃，一会肉该老了，不好吃了。”
心虚的向梧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了谭月的碗里。
“向向，你跟我说实话。”
“啊？”
“你是不是跟池骁复合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小雨也放下了筷子，同样盯着向梧。
四道目光像是闪着寒芒的冷剑，全部对准到了她身上。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谭月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筷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昨天你跟他在一起呢！”
向梧完全能够理解谭月的心情，所以她才用最坚定的话让谭月放心。
“对了，你今天碰见谢里了吗？他人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向梧低头吃着肉，随口说道。
“见了啊，说了几句话，人还行，长得挺帅的。”
最后半句话出口，饭桌上两个人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
谭月最先反应过来。
“那你们怎么不吃？”
“哦哦哦。”
“嗯嗯嗯，吃。”
向梧：“......”
意识到了问题似乎在哪里之后，她又补了一句：“确实挺帅的啊。”
为了不让向梧看出端倪，谭月拼命的往嘴里夹菜吃，回想起谢里的啤酒肚、地中海和眯眯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包厢里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只剩下火锅沸腾的声音。
谭月在心里怀疑向梧审美有问题。
小雨之前因为工作也接触过谢里本人，心里想的跟谭月差不多，但是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趁着低着头默默夹菜的间隙抬头迅速瞟向梧一眼。
至于向梧，她一直在心里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已经拒绝谢里的事情告诉谭月，但她不会撒谎，怕谭月顺藤摸瓜的把其他事情都问出来。
那可就炸了。
纠结了几分钟，向梧最后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我跟谢里......”
叮叮叮——
谭月的电话铃声跟她的性格一样急促，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迅速滑了接听键，一边起身应电话，一边抬手示意向梧等一会再说。
三分钟后。
谭月再进门时，脸上已经变得极其沉郁。
向梧和小雨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惹到她了。
下一秒。
火山就喷发了。
“谢里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谢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向梧的心头。
“他竟然问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要开三倍给你，这不纯侮辱人呢吗？把我谭月当什么了！”
向梧：“......”
“谢家当初就算是把包孩子的毛巾被养大了，都比这垃圾玩意儿强一万倍，真晦气。”
谭月很激动，小雨在一旁听着她骂得很解气，时不时补上两句。
但，向梧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噼里啪啦输出了一通之后，谭月气消了大半，这才注意到向梧脸上表情的异常。
一张小脸僵硬地板着，闷着好多情绪。
这是生气了？
她拍了一下向梧的肩膀：“你别往心里去，谢里这个人没什么素质，也不是针对你。”
向梧一向是想得比较开，这些垃圾说的话，做的事，她从来不计较。
今天有点怪。
“我没事。”
向梧想要安慰谭月，但是扯出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耻辱过。
一种信任被辜负后，只能怪自己蠢的无力感。
脑中一直在回闪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她以为他听懂了，没想到在对方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小丑！
那句前程似锦，本以为是祝福，没想到是讽刺。
嘴里嚼着的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哽在喉间难以下咽，黑色实木筷子被她按出了一个又一个指甲印，她却根本感觉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