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端的痛苦之下,我反而慢慢冷静下来。
和谢淮之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在我脑海不断闪烁。
这三年,我为他经历无数次生死,他为我的紧张是真的。
但这种紧张是怕我出意外,怕我这么好用的挡箭牌消失,让他心上人遇到危险。
现在我只庆幸,谢淮之对自己的自信。
相信我,对我没什么防备。
让我还有离开他假死逃脱的可能。
我哆嗦的吹响暗哨,吩咐沈家商队去查谢淮之这些年去郊外的行踪。
既然他一天就可以来回,相信那位海棠姑娘与我相距不远。
我不想再做挡箭牌,也该让海棠姑娘回到她应有的位置。
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暗哨的飞鸽传书的画像。
她和谢淮之桃花树下相依。
宛如一对壁人。
海棠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安逸。
脖颈上带的项坠那样熟悉,是婆娑国的献礼,我喜爱非常,当初被谢淮之留下。
我以为那是给我的礼物,后来不知所踪。
十指相扣间,海棠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显现。
和我手腕上谢淮之送的宝石碎钻质地相同。
那是谢淮子送我生日礼物,我万分珍爱。
现在发现,不过是别人的边角料罢了。
暗哨跪在地上继续禀报,因海棠姑娘撒娇,说新摘的草药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太子已将草药送给海棠姑娘沏茶了。
这是近三十年我身体恢复的唯一一颗稻草。
竟让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给了别人。
心里的大洞冻的我浑身冰凉,在这一刻我真想问问他,这三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让他这样对我。
仅存的期望彻底破灭。
我终于明白,我在谢淮之眼里,我和她之间,从来就没什么可比性。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天色变暗。
下人端来谢淮之专门准备为我蕴养身体的汤药。
这药来之不易,曾经我以为这是爱我的表达。
现在发现,他是怕我这个替死鬼太脆弱,不好给他心上人挡刀。
既然如此,我有怎会让他继续如愿呢。
谢淮之回来时,已过夜半。
他风尘仆仆的进屋,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若妍,对不起,草药我没有寻到,你放心,就算你武艺废了你也是我的太子妃。]
[我们一起面对。]
我看着他憔悴的双眼,却在生不出之前的感动。
明明他爱的不是我,还在我面前表现的一片情深,就像喉咙处被苍蝇卡柱,让人止不住的恶心。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歇斯底里的质问,只能痛苦的闭上眼。
[夜深了,伤口疼,睡吧。]
他愣了愣,但很快悉心的帮我拨开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附身想要亲吻我的额头,却被我不经意躲过。
我只能双眼紧闭,任由泪水滑落到枕头,就好像悲伤从没来过。
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就看见谢淮之坐在榻上。
[你昨天动用暗哨了?]
[你不说你沈家商队暗哨轻易不得使用吗?]
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只能勉强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