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送谢时渐上学。
他坐在我身边打盹儿,我把买来的早餐塞到他包里。
这动作吵醒了谢时渐,他睡眼惺忪,捉住我的手:
「你在干嘛?」
我指指早餐:「高中生要吃饱才有力气学习,要不然大脑发空,跟不上节奏。」
谢时渐「嗤」一声,拿出塑料袋里的三明治,张口咬上去。
我默默打开窗户。
他疑惑:「为什么开窗?」
我小声:「有味儿。」
谢时渐无语:「破三明治能有什么...」
「...味儿。」
看着夹层露出的辣椒酱,谢时渐愣住了。
「这什么?!」
我挠头:「我的秘制辣椒酱。」
有段时间贺知节食欲不好,我到处找秘方,又自己调试许多次,才炒出这版辣椒酱。
贺知节每次早餐都要吃,我做三明治的时候一顺手,两大勺就放进去了。
看谢时渐的脸色,我以为他要生气,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谁料谢时渐咂摸咂摸味道,扭扭捏捏:
「下回多放点。」
回程路走到一半,我接到贺知节的消息:
「小赢,我们见一面。我在南岸等你。」
我一阵怔愣。
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过贺知节叫我小赢了。
从大学毕业后,我跟着他创业开始吗?
贺知节是私生子,在贺家处境艰难,要不是贺老爷子立下遗嘱,留给他一部分遗产,我和贺知节早就在贺家其他少爷小姐手下讨生活了。
他不愿再受制于人,拉着我做项目,跑投资,一步步发展到今天。
他出席宴会的固定女伴名叫黄莺,他说叫我「小赢」,听起来容易让人误会;
他又说工作要严肃,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好,开始叫我「周赢」。
我却始终没问出那一句:「可是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明明白白说过许多次。
他喜欢我,却从未真正宣之于口。
贺知节只说心里有我,这个「有我」,又占他内心的几分呢?
可我现在不追求答案了。
贺知节既然把我推给谢先生,谢先生就是我的新老板。
他给的工资很高,工作不忙。照今天这模样来看,谢时渐也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人。
我想留在这儿,就要和贺知节说清楚。
回去补了顿早餐,我给贺知节回了个「好」后,重新坐上车:
「去南岸咖啡厅。」
这家属于贺知节的咖啡厅离学校不算太远,只是位置有些偏,坐落在老街区,车得从学校侧门绕过去。
谢先生提过,侧门不常开,也没什么人看管,有些学生喜欢从这里翻墙逃课。
于是路过时,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就这么一眼,我和墙头坐着的谢时渐,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