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阳和顾望川没想到她居然在他们面前敢动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顾望川的看着沈悔儿的已现杀意。
而沈东阳则直接抬高了手:“贱人,你竟敢......”
“你们最好杀了我,如果今天我还活着,必定将你们的事说出去。”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顾望川:“顾熙夜如果知道那天在马车中斥骂他卑鄙下流,有爹生没娘养的女人是谁,他是欢喜呢?还是憎恨呢?”
顾望川杀意满满的眼睛终于凝滞了。
没人敢动手了,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让顾熙夜知道那边骂他有爹生没娘养的是沈青霜后,她会是怎么样子的下场。
毕竟上个这么骂他的人,一尸两命,甚至尸体都没找到。
沈悔儿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这天底下没有白吃午餐,现在我可以说我的条件了?”
沈东阳看向顾望川。
顾望川冷静下来:“说。”
沈悔儿神情立刻悲伤起来:“我这人念旧,在沈府生活了十几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
“说重点。”顾望川不耐烦道。
“我一直喜欢大哥院子里那株百月香,可大哥连看都不让我看。”
当沈悔儿说出这条件后,沈东阳疑虑地看着她,想怀疑别有用心她,又好像不知从何怀疑起。
顾望川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
沈青霜则一副委屈她的样子,脸上的红还没退,又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像求情:“大哥,如果姐姐就这样进国公府,也太寒酸了,到时有人欺负她怎么办,要不把我的嫁妆分给姐姐......”
“霜儿,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和你没有关系,你的嫁妆是我和爹娘一起专门给你准备的,她不配。”
说完沈看向沈悔儿:“你这张脸惯会招惹是非,未免你进了国公府不安于室,坏了沈家的名声,脸就毁了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让人毁容与让人家喝杯水一样容易。
沈悔儿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大骂了。
似乎知道沈悔儿不会轻易同意,他直接抛出诱惑:“我会给你两箱黄金作为补偿。”
沈悔儿刚要拒绝和嘲讽的话,在嘴边瞬间拐了个弯。
如果原主的结局是被赶出国公府,成为乞丐,那这两箱黄金就是保障。
“成交!”
在沈家,她肯定没好日子过。
离开沈家,实在惭愧,她分文没有,也不敢天真的以为自己现代来的就可以在古代如鱼得水,起码得有钱。
进国公府?
看似也是死路一条,但是——
谁让她是穿来的,至少有些剧情还是记着的。
她缓缓吐出口气。
那就让一切从这里改变吧。
*
三人离开了沈悔儿的房间。
沈悔儿终于有机会打开她唯一的那盒聘礼。
她只看了一眼,当即愤怒地又将盒子盖上,然后抱起盒子出门。
*
出门后,沈青霜想了又想:“大哥,你们为我准备嫁妆已经很破费了,要不还是从我的嫁妆里拿出来分给妹妹吧,望川哥哥不会介意的。”
说完回头看了顾望川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沈东阳冷笑一声:“她也配?不过是让她毁了脸,以后作不了妖而已。”
沈青霜小声道:“哥哥,这样悔儿妹妹太可怜了......”
沈东阳柔声安抚她:“我们这是为她好,国公府不比家里,她的长相会给她带来麻烦,她人又笨,到时反而长相害了她。”
沈青霜还是忧心的样子:“可是......用刀子很疼的......”
沈东阳摸摸她的头:“知道我们霜儿心善,哥哥也知道她疼,到底也是妹妹,我怎么会忍心让她疼,所以我会......”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悄悄跟在后面沈悔儿没有再跟上。
只看到沈青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哥哥想的太周到了。”
前面沈悔儿不意外,可后面她表示很震惊。
这女主到底是真坏还是假蠢?
看书时图热闹,身临其境时,只感觉三观尽碎。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手指轻轻地在锦盒上弹着。
去国公府当妾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让人闻风丧胆的小反派——
*
八月二十六。
宜嫁娶。
沈家大门口锣鼓喧天地送走了嫡女。
同时,还有一顶小轿子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被抬走。
走时,轿子里的沈悔儿抱着一盆开开得有些萎靡的花。
上轿时,她提醒沈家的两个下人:“别忘了把我那两箱嫁妆放上来。”
沈府的下人嘲讽的互看了一眼,把两只箱子抬到唯一一辆用来拉嫁妆的驴车上。
待轿子走远,两人才笑出声:“果然蠢笨,拉着两箱石头还当宝贝。真想看看,明天国公府清点入库时她什么表情。”
沈悔儿坐在小轿子里刚巧想的是同一件事。
不知道明天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戏。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花盆,花盆的土壤被几块形状奇怪的石头盖住,有些土从石头的缝隙露出来,是干的。
记得以前沈东阳说过,这百月香得每日浇五六次的水,一日少浇,花便会慢慢枯萎。
这是宁可毁了,也不让她得到。
看着快要枯萎的花,她笑了一声。
也好,她倒是不用费事了!
她拍着花盆,国公府过得好坏可就靠你了。
不过,得先过得了今晚这关。
顾熙夜。
一个到后期已经变态了的反派,现在还是孩子,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骂他有爹生没娘养的是原主。
*
国公府的大门口几乎被宾客淹没,宴席已经摆到大门外边。
花轿到的时候漫天飘起了鲜花瓣,因为风向,有些花瓣飘到沈悔儿坐的小轿跟前。
本来他们是要绕远路走小门的,可是抬轿的脚夫偏走到正门这。
一片花瓣顺着轿帘飘进了里面,沈悔儿顺手接了一片,无声的一笑。
沈家想干什么呢?
刚这么想,就听到轿子外面沈家特别好心给她安排的丫鬟,夸张地叫道:“二小姐,奴婢求求您,回去吧,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就算您再闹,大公子也不可能今天纳你为妾,本来这就是大小姐姐的姻缘,你为何偏要......”
丫鬟的嗓门很亮,在一片锣鼓之中几乎带着穿透力。
这下沈悔儿知道沈家想干什么了。
这么一闹,今天之后她在国公府已然无法立足。
又让顾熙夜丢了这么大个脸,已经“毁容”的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以顾熙夜的乖戾残暴,说定明天她就成尸体了。
这一手算盘打的不可谓不毒。
果然,丫鬟喊完四周静了下来,连锣鼓唢呐声都停了下来。
没出轿子,沈悔儿都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如芒刺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