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鞋还是三年前买的,每次我劝她换双新的,她都以家中拮据推辞。
那话时常在我耳边响起。
“天宇,咱们还欠着那么多债,能省一点是一点,我无所谓的。
你是家中的顶梁柱,只要你能体面地出门就好了。”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我的心上划上一刀。
她出门了,我在枕套里面找到了盛嘉轩刚才给她的邀请函。
那是下个礼拜盛家Patty的通行证,一般只有富家子弟和他们的女票可以参加。
这是盛嘉轩给她奖励,委身在这里日夜折磨我的奖励。
我按捺不住情绪,快步跟了出去。
街角,她上了一辆豪车,随即去到国贸大厦试穿晚礼服。
第一次参加盛嘉轩的party,一件奢华的晚礼服是不可缺少的。
她那穷酸的打扮仿若山里出来的村姑,可眉眼间透露出的高贵冷艳气质,使得没人敢低看她一眼。
以韩墨婷的出生,七八岁就跟着父母出席各种宴会,早就熟通上流社会的生活。
“小姐,这身是春季新款,由国际知名服装师设计。”
韩墨婷道:“凯蒂?我很讨厌她的作品,还是要刚才那一身吧,我下个礼拜过来取。”
“小姐,那一件是限量款,至少需要付三万的定金。”
韩墨婷随手把卡递给她。
“不用那么麻烦,全款,刷吧。”
买好礼服,韩墨婷又换回衣服,转而去到家附近的菜市场。
买了几瓶啤酒,一些廉价的熟食。
和往常一样,为了突出家里的贫困以及她会过日子,几毛钱都要和人家讨价还价。
我先她一步回到家。
“墨婷,我们现在有钱了,何必那么抠搜。”
她不以为然地一笑。
“再有钱也得省,你忘了前两年咱们有多苦了,一个馒头分着吃。”
回头的功夫,透过镜子我看到韩墨婷往啤酒里下了药。
“来,天宇,我们喝一杯,恭喜你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祝你前途似锦。”
有些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
以她这话敷衍的语气,显然我的前途是否似锦与她毫无关系。
相比之下,我没有前途,对她很重要。
我假意失手把酒瓶打翻,韩墨婷愣住了。
今天好像是她的倒霉日,安排的一切都那么不顺利。
夫妻的庆功宴就这么平静地结束。
深夜,她比往常更为主动,那轻佻的样子,哪有半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显然她把我当成了日思夜想的盛嘉轩,甚至差一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果然,这种时候的人是最真实的,无法伪装。
我很痛苦,紧咬着牙,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狼狈,她似乎也是如此,很有默契地同时伸手去关灯。
昏暗中,除了窗外偶尔车灯闪过,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终于都不用再伪装了,两人脸上都露出最真实的神情。
想起今天她在盛嘉轩面前下贱的样子,想到她十年来对我的欺骗,我很愤怒。
而她,想着我找到了工作,打破了她讨好盛嘉轩的计划,她也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