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抱起她,匆匆离去,自始至终,再没看我一眼。
痛到失去意识前,我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
原来在他心里,我的命都比不上苏月如手上的一道小伤口。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
腿上厚重的石膏让我动弹不得。
我口干舌燥,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一个不慎,连人带被子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闻声而来的护士将我扶起,嘱咐我小心。
她刚走出病房,就跟另一个同事议论起来:
“真是各人有各命。隔壁那个苏月如就破了点皮,周同志连枕头都舍不得让她自己挪一下。”
“这个林燕雪腿都断了,到现在家里也没见来过一个人。”
深夜,周念生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
“对不起,今天没顾上你。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喝一点。”
保温桶里是一碗鸡汤,汤面上的油已经凝结,鸡肉被撕得零碎,一看就是别人挑拣过的剩汤。
我知道,一定是苏月如休息了,他才终于想起我。
随手拿着苏月如吃过的剩菜过来敷衍。
他舀起一勺汤想喂我,我直接偏过了头。
周念生将勺子重重地摔回桶里,压着火气道:
“林燕雪,你能不能懂点事?”
“月如马上要考试了,手受伤怎么写字?你一个闲人,就算在医院多住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就是这样轻重不分,才让我觉得越来越难以相处了。”
我转过头,迎上他失望的目光:
“今天灯会掉,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做手脚的人,叫苏卫民。”
周念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苏卫民是苏月如的亲弟弟,昨天聚会他来得最早。
他低声咒骂一句:
“苏卫民一定又想欺负他姐了!”
明明受伤的是我,苏月如受益,他都没有怀疑过一切是苏月如指使的。
我本想赶他走,却注意到周念生的眼神又犹豫起来。
他在病房里踱步两圈之后,忽然来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
周念生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表格。
不是他以前用来骗我的废纸,是真的结婚申请表。
他的声音也放得极软:
“燕雪,苏家不能再有第二个入狱的人了。那样月如的日子会变得非常艰难,说不准会被大学开除。”
“你能不能...去顶下这件事?就说是你想起来,昨天是你换灯泡,不小心弄松了灯绳。”
“可能会坐几天班房…”
他将那份申请表塞进我手里:
“但没关系,我愿意明天就跟你领证。等你出来,我们就办酒席。”
我只觉得绝望到荒唐。
他用假表格骗了我十五次。
如今终于肯拿出真的来,却是为了让我给他白月光的弟弟顶罪。
但想到明天下午就要回家了。
我不想再生波澜,假意点了点头。
周念生一下激动地抱住了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感激的话。
我却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