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在茶园最高点的办公室找到了季淮。
从进到茶园开始,这里就被告知是不能踏足的地方。
当时她没把这里跟季淮扯上关系。
最开始和季淮在一起时,季淮也一直伪装成一个普通学生的样子。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季淮身份平凡。
却没想到季淮为了防着她,从一开始就做了欺骗。
见她不顾阻拦冲了进来,季淮目光微微一凝。
一旁的沈知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狼狈的宋安安。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妹妹”。
尤其在知道她为什么住进自己家时。
宋安安看到季淮,咬牙跪了下去:
“季总,你想整我我认了,但是外婆是我最后的家人,那份转让协议你能不能还我。”
“不要去动她的墓,算我求你。”
宋安安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下跪求人。
唯一的两次,一次为了给季淮请医生,一次是今天。
季淮微微皱眉,他还没开口,就被沈知雪喊住了:
“阿淮,帮我看看慈善晚宴上戴哪枚戒指,我觉得上周你送我那个五十克拉的粉钻不错。”
他对上沈知雪的眼睛,沈知雪眨眨眼贴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阿淮,还差三件......”
季淮明白过来,不再看跪着的宋安安。
宋安安在蛇坑受的伤还没好,后面又抽了血,只跪了一会儿就控制不住摇晃的身体。
可前面的两个人十分亲昵,视她为无物。
宋安安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既然知道一开始的美好都是源于对方的处心积虑,自己也要洒脱一些。
可哪有那么容易。
眼睁睁地看着季淮小心翼翼地牵着沈知雪的手,两人越贴越近。
那些珠宝,更是她做梦也不敢奢想的东西。
宋安安低下了头,强忍着眼里的酸涩。
在她打黑工卖血求生的时候,季淮一定很得意吧。
为了给季淮买药买有营养的食物,自己甚至加班连轴转到高烧两天,而那时季淮却可以轻易送给沈知雪一枚昂贵的粉钻戒指。
“阿淮,这是什么东西?”
“这绳结打得好丑,把你手腕都磨红了,烧了吧。”
沈知雪取下季淮手上镶了平安玉的绳结,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
只是一眼,宋安安全身血液都被冻住。
那是她外婆留给她的遗物!
她顾不上别的,冲上去一把从沈知雪的手里抢回了那个绳结。
没等她质问出声,沈知雪好像是被她吓到了一样,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安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什么东西你都想从我手上抢。”
“你别欺负我了,我好怕。”
宋安安那一瞬间几乎要被沈知雪的演技所折服。
她不知道沈知雪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来。
从前她坚定地认为清者自清,不想和她争辩什么。
但现在季淮还在,她下意识地开口:
“我没......”
“啪——”
下一刻,摔在地上的茶杯让她闭上了嘴。
额角泛起一阵阵疼痛。
热血顺着脸庞流下。
宋安安愣愣地摸了一下,一手黏腻,衣服也被茶泼了个正着,湿漉漉地贴上皮肤。
季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宋安安,这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知雪舍不得伤害你是她心地善良,我不是这样的人。”
宋安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季淮让她无比陌生。
曾经她和季淮也有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
那会儿季淮没有不同的身份,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手握数一数二的财富。
他们在出租屋里畅想未来时,季淮看着她眉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溺死人。
宋安安强忍的眼泪顷刻决堤。
看到这一幕,季淮神色一松,有些恍然。
沈知雪轻轻地叫他:
“阿淮,我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孩子......”
沈知雪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他径直走向沈知雪,将她轻轻抱起,出门前朝着门口的茶庄经理说道:
“让宋安安一直在这里跪着,你看着她。”
茶庄经理连连应“是”。
宋安安紧握着被烧毁的绳结,手被玉石的棱角划伤也浑然未觉。
直到季淮的身影彻底消失,支撑自己的一股力量突然消散。
下一刻,她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