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的高跟鞋声和陆沉舟的温柔低语渐渐远去,大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
“沉舟,我有点冷。”我仿佛还能听见林妍矫揉造作的声音。
“穿上我的外套。”陆沉舟的回答温柔得刺耳。
看着地上的红酒渍,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地捡起那条被当作抹布的围巾。
腹部的绞痛越来越明显,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来电。
“请问是周予安女士吗?您上周的孕检报告显示……”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眼前一阵发黑,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病人醒了!”护士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左手插着输液管,右手被护士轻轻握着。
“高烧39度,肺部感染。”护士松开我的手腕,欲言又止。
“还有……您流产了。”
流产?我下意识摸向腹部,那里平坦如常,却仿佛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是的,我怀孕了。我本来打算在纪念日那天告诉陆沉舟这个好消息。
她担忧地看着我,递给我手机。通话记录显示一小时前拨给“陆沉舟”。
“这位先生说……让您别玩装病的把戏。”护士看了我一眼,带着同情地说。
我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需要帮您联系其他家人吗?”
我摇摇头。母亲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人了,陆沉舟曾经是我的全世界。
自己办好出院手续后,我回到了家,发现陆沉舟和林妍还没有回来。
约定好得到日期到了,这天陆沉舟的发小陈明过来找他。
我在房间收拾着行李。
收拾完最后一件物品,我拖着行李箱下楼。
路过主卧时,听见林妍撒娇的声音:“沉舟,今天陪我去看画展嘛~”
“乖,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陆沉舟的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敷衍。
楼下客厅里,陆沉舟的发小陈明正跷着二郎腿喝酒。
看到我下来,他吹了个口哨:“哟,嫂子这是要去哪啊?”
陆沉舟从楼上下来,看到我的行李箱,脸色一沉:“周予安,你闹够没有?”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提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陈明哈哈大笑,捅了捅陆沉舟:“我赌一百万,不出三天,嫂子就得哭着回来求你。”
陆沉舟冷冷地看着我:“一千万,赌她撑不过今晚。”
保姆交换着眼神小声说:“太太经常这样,估计过不了两天就自己回来了。”
我冷笑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经营了三年的家,转身推开大门。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那通电话是我最后的退路——程延川,陆沉舟在商场上最大的死对头。
但是陆沉舟不知道的是,他也是我的发小。
三年前他便邀我加入他的公司,当时我婉拒了。
现在,我别无选择。
飞机停在了程式集团楼顶,下了飞机,外面冷风刺骨。
一辆迈巴赫停在公司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的男人让我怔了怔。
已经很多年没看到程延川了,他比以前更帅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眉目间带着清冷。
与陆沉舟那种带着攻击性的英俊不同,他整个人透着冷冽的精英气质。
“周予安。”他准确叫出我的名字,递来一杯热咖啡和羊绒毯,“外面冷。”
我接过咖啡,温热从指尖传来:“程总亲自来接,我受宠若惊。”
“值得。”他简短短回答,接过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车内暖气很足,程延川没有寒暄,直接递来一份文件。
“合约。年薪一千万,分成另计。还有,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画室已经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你可以先休息两周。”
我翻开合约,条款优厚得不可思议。
车驶上高架,程延川侧脸在霓虹中明灭。“三年前青年画家展,《春日》那幅画,还记得吗?”
我手指一颤。那是我最后一次参展,当时陆沉舟刚创业,我白天上班晚上画画,那幅画卖了八千块,给他买了第一套西装。
“那幅画现在在我书房。”程延川语气平静。
“你笔下的光,很特别。”
我望向窗外,眼泪突然涌上来。曾经陆沉舟也说过类似的话,在大学画室里,他是我最忠实的粉丝。
“别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我记忆中熟悉的温柔,“妆会花。”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流泪。三年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泪。在陆沉舟面前,我早已学会把眼泪咽回去,因为他说过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对不起。”我慌乱地去擦眼泪,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周予安。”程延川直视我的眼睛,“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