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桉，是你干的吧？”我盯着那个毫无愧色的男孩，厉声质问。
“谁允许你进我画室的？”
方桉一溜烟躲到方文川怀里，还朝我得意地笑。
方文川的眼睛就没离过手机，听到我的质问，才随便拍了拍方桉。
“你又闯祸了？”
“他溜进我画室，把我所有油画都毁了。”
“噢。”男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指不停点着手机，嘴角不自觉上扬，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屋里静悄悄的。
我看着方桉得意地冲我摇头晃脑，方文川过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我，抬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轻轻拍了拍方桉的头，注意力又迅速回到手机上，边打字边说：“方桉，给小妈道歉。”
“我不！”方桉一听到“小妈”俩字，就像被踩了尾巴，刚才还笑眯眯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冲上来使劲把我往门外推，大声吼叫。
“我才不道歉！”
“她不是我妈！”
“她就是为了钱才来我们家的！”
“爸，你快让她走！”
我看着眼前这个像愤怒小牛一样的男孩，不顾一切地要把我推走，而旁边的男人却只顾着玩手机。
一个愤怒，一个冷漠。
突然，门铃响了。
送蛋糕和鲜花的外卖员像例行公事一样把东西交给我。
“生日快乐。”语气冷冰冰的。
可好笑的是，这竟然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生日祝福。
我关上门，男人终于站起身来，推了推金边眼镜，语气就像施舍一样。
“今天是你生日，别做晚饭了，我们出去吃。”
“我不要和她一起吃！”方桉红着脸，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要和楚楚阿姨一起吃！”
“楚楚阿姨又漂亮又温柔，给我买好多好吃的！才不像你！”
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嫌弃，方桉还伸手打了我一下。
劲儿不大，但也是一个7岁孩子能使出的最大力气了，充满了抵触和敌意。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家！”
我看了一眼方文川，他正笑意盈盈地对着手机，里面传出几句娇媚的女声。
果然，就连带我出去吃饭这种施舍，他也不愿意浪费半点精力。
“我不想去……”我还没说完，男人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里，温柔的女声顺着听筒流出来，柔情似水的。
“文川，我做了桉桉最爱的糖醋排骨和你喜欢的豉油蒸鱼，你们来我家吃饭吧~”
方文川看了我一眼，眼神疏离又冷静。
“今天是李思恬生日，我们准备出去吃。”
“啊……这样啊……”电话那头失望又迟疑。
“我做了一整天呢，全都是你们爱吃的，手都烫了好几个泡了。”
“文川，你们真的不过来了吗？”声音带着轻颤，就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鸟。
“我去！我去！我要去！！”方桉一把抓住正在犹豫的方文川，吊在他拿电话的那只胳膊上，扯着脖子冲着电话里喊。
“楚楚阿姨！我去我去！”
“我最爱吃你做的饭！我爸也爱吃！”
“不像我们家的讨厌鬼！”
“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我早就吃腻了！”
男人终究是拗不过孩子，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这就过去。”
我看着欢呼的方桉，他又一次朝我做了个胜利的鬼脸。
那调皮的眉眼，和七年前那个在我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
那时柔软且乖巧的孩子，会躺在我怀里撒娇。
却在七年后，厌恶我到这种地步。
“太好了你们快来，我现在就去做甜点，有桉桉喜欢的布丁哦”
我看见方文川的眼神躲闪了一瞬，随即温柔地说。
“好，你做饭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
“嗯~”电话那头娇滴滴地传来声音。
“那思恬姐姐不会生气吧。”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我的生日蛋糕。
“没关系。”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领带示意我给他戴上。
我冷静地接过领带，像往常一样给他打了个温莎结。
他俯视着我的眼睛，看我没因为他们的离开而生气，嘴角满意地勾了一下。
因为离得太近，我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喜悦得像打了一场胜仗。
“文川，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我等你。”
电话那端落下了一个热情的亲吻。
看着他们父子俩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心里暗笑。
当年我因为长得像姐姐进入方家，而印楚楚也是因为长得像姐姐，才得到了方文川的偏爱。
说到底，谁又赢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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