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府外,这是…回我那间偏僻的耳房?
是云昭的安排吗...她怕我死在柴房,脏了她的地方?
门被粗鲁地推开,又重重关上。
两个侍卫像丢完垃圾,脚步声迅速远去,留下满室死寂。
我蜷缩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牙齿格格作响。
高烧像一把火在骨头里烧,皮肉却冻得像冰块。
冰火两重天的酷刑,无休无止。
太疼了。
我快烂掉了,从里到外。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轻盈而熟悉,是沈墨。
他停在门外,没有立刻进来。
隔着薄薄的门板,我甚至能想象出他那张脸上,此刻挂着怎样恶毒而满足的笑容。
他在享受,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绝望。
“啧,驸马爷。”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黏腻。
“这地方,还满意吗?比柴房强点吧?”
“好歹是您驸马爷的寝殿呢。”
我闭着眼,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无。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他往前踱了一步。
“哦,对了,快死了,说不出话也正常。”他嗤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阴冷刻毒。
“不过,死之前,有些话,老子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他蹲下身,凑近了些,那股令人作呕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
“你以为殿下还念你那套什么旧情?”
“她恨你!恨透了你们魏国!恨透了你这个旧相识!”
“你就是她心里那根最恶心的刺,拔不掉,看着就恶心!”
“所以她才会默许我这么对你,懂吗?”
“看着你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像滩烂泥一样等死,她才痛快!”
我知道他说的部分是事实,云昭恨我。
可心底那点卑微又愚蠢的念想,还是被这些话刺得鲜血淋漓。
“至于我?”沈墨得意地笑了,笑声在空寂的耳房里格外刺耳。
“你以为我只是个靠脸吃饭的玩意儿?
“告诉你,老子是魏国皇帝的血脉!正儿八经的皇子!”
“只不过我那便宜老子嫌我娘出身低贱,把我当条狗一样扔出来当暗桩!”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洗脚婢生的杂种都能顶着皇子的名头?老子比你强百倍!千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嫉恨而微微发颤。
“现在好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平复了情绪,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轻佻。
“殿下信我,宠我,你这条碍眼的魏狗,终于要死了。”
“等我立了更大的功劳,说不定父皇开恩,赏我个正经身份呢?”
“到时候,谁还记得你这条死在阴沟里的烂泥?”
更大的功劳?间谍的功劳?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做什么?可他不会再说下去了。
“所以啊,”他站起身,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快意。
“安安静静地烂在这里吧,别想着死前还能见殿下一面,恶心她。”
“你,不配。”
沈墨的话,像一把盐,狠狠撒在我早已腐烂的伤口上。
他说的对,云昭恨我。
她看着我受苦,默许沈墨折磨我,她心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