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面对这辆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谁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
毕竟,万一车主追究起来,这个责任太大了。
我死死盯着他们,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如果你们不帮忙,我就自己来!”
我的发言,又惹来哄堂大笑。
我环顾一周,突然发现,人群里,低着头满脸讥诮的人,是我的妻子,徐欣。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比外人,还要冷眼旁观。
可车里面的,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啊,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甚至没有上前一步,向那些犹豫不决的救援人员解释一句。
哪怕只是一句“那是我的孩子”。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攥紧拳头,一把拉住了一脸漠然的徐欣。
她被我捏得生疼,眉头下意识地蹙了一下。
“干什么?李沐泽!你能不能别那么野蛮?”
“徐欣!”我狠狠瞪著她,“车里面的是希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明明今天希儿应该去幼儿园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被锁在这该死的车里?!”
徐欣厌恶地甩开我的手,还是那么的慢条斯理。
“嚷嚷什么?不就是锁在车里一会儿,又不会死。”
“我老板这辆车可是顶级的配置,通风系统好得很。让她在里面多待一会儿,感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也是她的荣耀,这说不定是她以后唯一能炫耀的资本。”
“荣耀?”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笑出声来,“那你怎么不锁进去试试?”
我不想再和她争辩,转过头继续与救援人员商量营救方案。
徐欣冷笑一声,“别白费心思了,这车全国就这么一辆,能坐这种车的人,是他们这些人招惹得起的?”
“李沐泽,你现在跪下来求求我,我兴许还能打个电话,让人马上送备用钥匙过来。”
我浑身一僵,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我知道徐欣越来越看不上我。
可我,从没想过,她会厌恶我和女儿到如此地步。
十年前,我们都是在泥泞里挣扎的孤儿。
也许是吃尽了生活的苦头,她说,她要做个匡扶正义,能为弱小发声的人。
为了她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985录取通知书,选择去工地上做最高危的高空作业。
用我的血汗,一分一分的赚取她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
如今,她成了别人口中的“徐律师”,出入皆是名流,举手投足尽显精英风范。
她应酬越来越多,回来越来越晚,我出于信任,从未过问。
不曾想,她把我这个曾经助她登天的梯子,连同我们相依为命的女儿,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碾作尘泥。
我不禁有些失神,周围的议论声却更大了。
“刚不是还说得父女情深吗?怎么?现在都找到方法应对了,他倒是不愿意了。”
我死死盯着她,脸色冷峻,为了女儿,别说跪,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低下了头,膝盖一跪狠狠磕了一个响头:“徐欣,求求你,救救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