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装扮,端的一身熟悉的宫妃装束。
“都说九州泱泱大国,地大物博,却没想到你的寝殿也就那么回事。”
我的寝殿?!
“尽是些本公主瞧不上的装饰,简陋得可笑。”
我的寝殿是大婚之前,莫正卿与我亲手布置的。
样子仿的是当时我救他出海后,暂住的那个船屋。
除了莫正卿与我,旁人是不准进去的。
就连如妃与安宁,也只在外殿与我们坐坐。
更不要说伺候的那些宫女内监,更是不准踏足半步。
栖霞公主如何会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莫正卿说,身份外物都是现世的浮华,真心对真心,不需浮华。
莫正卿还说,那个船屋便是他理想中普通夫妻的平凡生活。
所以,我的寝殿就是偌大皇城他与我唯一的家。
“哟,还有力气瞪本公主我,看来是罚得还不够!”
栖霞公主从靴筒拔出随身携带的弯刀,朝我逼近。
她蹲下身子看我。
不知是不是都是美人的关系,她与他的眉眼有些相似。
不过,莫正卿从前看我,水汪汪的眼睛装的满是情意。
而现在,栖霞公主带着的则是敌意与不屑。
不过,近了我才注意,原来她身上那身衣服竟是我的!
她把刀尖对着我的脸颊,在即将靠近的那瞬间,却猛地停住。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本公主近日读了一些你们九州的书,读到了一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不知是怎么个意思?”
她故意停顿下来,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托着我的脸,面带调笑。
“你的寝殿不中看,但那张床睡起来倒还是不错。”
我的床?!
“本公主原是瞧不上你的东西的,但只要是和陛下在一起,我便也无所谓了。”
和莫正卿在一起?!
和莫正卿在一起,在我的床上?!
和莫正卿在一起,在我的床上,在我们二人唯一的家?!
哈哈哈,莫正卿呀,你居然让别的女人穿我的衣服,在我们的家!
我想冷笑,但整张脸都肿胀得疼,脸皮无法自如控制。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
但,只见栖霞公主带着胜利的笑,满意地站起来,将弯刀收入刀鞘。
幽幽地说道,“想来,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栖霞公主说得不错,我的心死了。
我在这世间最爱的人,他背叛我了。
可是为何,我的胸口,还会在想起与莫正卿的那些欢愉时光时,隐隐作痛呢?
为何,我的胸口还会在想起如妃与安宁死前带笑的脸时,喘不过气来呢?
为何,我的胸口还会在想起嬷嬷与太傅慈祥的面容时,缩成一团呢?
为何?
为何呀?
我躺在地上,嘶嘶地喘着气,脑子里翻滚着无数为什么。
难道世上所有的爱情都叫人如此痛苦吗?
我用手指抚着身上的每一处伤印,细细密密,数不过来。
莫正卿说了,疤痕旧的治好,新的才能又添。
断的骨头,接上养着,好了才能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