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药袋回来时,许云州已经躺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我靠在门边,盯着天花板出神。
突然,一个沾满呕吐物的领带砸在我脸上。酸腐的酒气顿时弥漫开来。
“哎呀,手滑了。”许云州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淮风哥,麻烦帮我洗一下领带吧。”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得意,“沈总特意交代的,说我这双手要留着给她按摩,不能沾水呢。”
我沉默地洗完那件污秽的领带。
沈知夏坐在沙发上,指间缠绕着一条蛇,另一只手端着红酒。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和她养的冷血动物一样,没有温度。
“签个字吧。”我把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我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听说她童年遭遇时的心疼。
那年绑匪撕票了她哥哥,只留下她一个人。
我曾天真地以为,我能温暖这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她抬眼,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满是嘲讽,“这么着急?行啊,医疗团队可以回去。”
她指了指缩在沙发角落的许云州,“不过,你得先给云州道歉。”
我没有犹豫,直接跪在了许云州面前,“许先生,对不起,我妹妹说错了话。”
沈知夏突然皱了皱眉。
向来逆来顺受的人,此刻跪得太过干脆,眼里竟看不出一丝屈辱或不甘。
这反常的平静,让她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异样。
许云州的眼睛立刻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妹妹说我是第三者。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沈总的心。”
他委屈地看向沈知夏,“是不是因为我出身不好,是打工仔,就活该被你们看不起?”
沈知夏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她伸手擦掉许云州的眼泪,“别胡说。那次泥石流,是你救了我。你和别人,不一样。”
“傻瓜,说吧,要怎样才肯原谅他们?”
许云州扬起下巴,眼里闪着恶意的光,“我要他爬过去,今晚睡Nimo的狗窝。”
Nimo是沈知夏养的一条德牧,平时就住在客厅的狗屋里。
我麻木地站在那里,心脏疼得发颤。
过去那些男人羞辱我时,我都能忍。可这次不一样,我下意识看向沈知夏,希望她能有一丝犹豫。
“就按云州说的办。”她冷漠地抿了口红酒,“云州满意了,明天给你医疗团队的电话。”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是不是我睡一晚,你就签字?”
“当然。”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要云州开心。”
我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在佣人们震惊的目光中,我一步步爬向狗屋。
Nimo警惕地冲我龇牙,我蜷缩在角落,听着楼上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咬着唇,告诉自己,再忍一晚,就彻底自由了。
晚上的冷风刺骨,我蜷缩在狗屋里昏昏沉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清晨,佣人打开笼门时,我已经烧得眼前发黑。
“沈总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一早就带许先生去庆生了。”佣人小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