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把他扔给保姆,驱车扬长而去。
疲惫地回到家,我却看到钢琴被扔在了草地上。
说着在国外出差的儿子白笑天,拖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来。
“妈,珊珊阿姨要在国内待段时间,暂时在你们这住一阵子。她不喜欢吵闹,我就把你的琴室腾出来给她做雕塑室了。”
看着他冷酷的模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丑陋的、游离在这家人身边的怪物。
那架钢琴,是他八岁的时候花光压岁钱,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个曾经在阳光和微风里跟我一起弹着琴,抱着我的胳膊撒娇:“我最爱妈妈了”的男孩,早已经消失在时光里。
忍着剜心的疼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我盯着他笑了。
“白笑天,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母亲的。”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不悦,就在此时,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白耀文带着林珊珊走进院子,他用和白笑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冷漠地凝视着我。
“珊珊怕黑,你的屋子阳光最好,你暂时搬出来,让她住吧。”
我敛下眸子,点了点头:“好,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
原本以为我会反对,而我淡淡的模样却让他莫名的措手不及,脸色怔愣。
“雪玲......”
“雪玲你真好啊!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相处了。”
林珊珊打断了白耀文的话,笑得十分得迷人。
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转身走上了楼。
回到卧室,佝偻着身子,把沉重的东西一袋袋地拉出来。
当我把三十年的回忆全部扔进了垃圾车,白耀文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怎么扔这么多东西?”
“不过是一些再也用不上的垃圾。”
看着我平静得可疑的模样,白耀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打开我手边的袋子,手一顿:“这些不是我以前送你的吗?”
我一笑:“全都是几十年的旧东西,早该处理了。”
就像人一样。
白耀文顿时不快地蹙眉:“你以前总是很宝贝它们......”
是啊,只要是他送的礼物,我都高兴得像小孩一样把它们捂在胸口,说我会珍惜一辈子。
每当那时,白耀文在身边看着我,也莫名的感到开心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可是一辈子太久,鲜血淋漓的心脏装不了无尽的背叛。
我挤开他: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你也不喜欢房子变得更拥挤不是吗。”
他想说林珊珊只是住一阵子而已,但我只留了个背影给他,转身把那些东西都扔进了车里。
他叹了口气说:“今晚有个宴会,你好久没出门了,去参加吧,跟珊珊一起。”
自从我开始发福,白耀文就嫌弃的再也没带我去过任何一个正式场合。
当我们到达宴会的时候,他俩率先先下了车。
接待的人不由得赞叹:“白总,您夫人还是像年轻时那么漂亮啊。”
白耀文竟没有否认,反而噙着笑,顺势挽起了小三的手。
“谢谢。”
“这位女士是?”
他仿佛才想起我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别过脸去:“她是我们的助理。”
我被钉在原地,即使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可内心还是撕裂开来。
我忍着通红的眼眶,仰着头,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走进宴会。
林珊珊挽着白耀文的手,端着酒杯斡旋在光鲜亮丽的人群里——就像真正的豪门夫妻那样。
而我远远地看着跟我无关的热闹。
突然,我之前受过伤的右小腿传来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