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根凤钗是萧晏之在大婚之夜送给我的,我不放心把找它的这件事交给任何人,便还是自己来了。
我站起来,好声好气地对书童解释道:
“我掉了东西,找到就走,绝不打扰你们设宴。”
书童嗤笑一声:
“谁不知道溪边那是就设探花宴的重地?你穿成这样就过来,怕不是来乞讨的吧!皇上今天也要过来,冲撞了天颜,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走走走,马上给我滚!”
他嗓门极大,引得溪对面的进士们纷纷侧目。
我刚想解释,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宋清?”
我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沈从的眼。
他眉头紧紧拧着,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我。
书童连忙问道:“沈大人,您认识她?”
沈从牵着江蓉走到我的身边,目光嫌恶至极:
“同乡罢了。早些年见过几面,和她不熟。”
我心中冷笑一声。
好一个不熟。
三年的夫妻情分,就被他一句不熟,轻轻地盖过去了。
书童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开始上手拉拽我:
“你别以为你认识沈大人,就可以在这里赖着不走!沈大人说了和你不熟,你还不快滚啊!”
我将书童一把推开,平静道:
“这边是朝廷搭建的施粥棚,本是救济灾民之所,我并未越界。”
沈从似乎没想到我会反抗。
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语气慢了下来:
“宋清,京城可不比扬州,你知道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谁吗?”
“新科进士勋贵子弟……就连当今圣上,也会亲临这场探花宴!”
沈从紧紧盯着我,似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到一丝恐惧:
“他们想碾死你,就想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要是还不走,就等着送死吧!”
我不理他,转身去翻另一个布袋。
沈从却忽然往前一步,伸手来抓我胳膊。
“行了,宋清,别演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打听到我中了状元,就费尽心思想要与我重修旧好。从扬州一路乞讨到京城,只为和我见上一面!”
江蓉立刻上前,挽住了沈从的胳膊,娇滴滴地开口道:
“姐姐,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当年是你自己要离开的……”
我甩开沈从的手,冷冷地打断了江蓉:
“我当年离开你们,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句话一出口,沈从眼中立刻蓄起了冷冷的怒意:
“宋清,你就是还在恨我当年救了蓉蓉吧?”
“你就是太善妒,从前就容不下蓉蓉,现在还嘴硬不肯承认。你——”
江蓉轻轻地拉了拉沈从的袖子:
“夫君,姐姐都落到这般田地了,你就别说了。”
她眨着眼睛望向我,笑容温柔无害,可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刺耳:
“陛下新赐的宅子太大,正缺些丫鬟。可外面买的人,哪有自己人知根知底呢?”
沈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垂眼望着我几息,忽而笑出声来:
“蓉蓉屋里还缺个倒夜壶的丫鬟。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让你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