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带领着长龙似的队伍开始暴走。
人群密密麻麻，伴随着刺耳的音乐声，占据了一整条长街。
救护车不敢贸然闯进去，只得靠在一边鸣笛等候。跟车医生已经对公公展开了急救，但效果甚微。
所有的生命指标都在嗖嗖下降。
十五分钟后，暴走团才算走完，让出了路面。
救护车加足马力，一路风驰电掣到医院。公公还剩下一口气。
我的手机被彻底踩坏，只能借用医院里的座机给路震远打电话。
电话响过两声，路震远接起。
可一听到是我的声音。
他就不耐烦道：“傅宁，你爸的事我妈已经跟我说了。不是我说你，咱们家什么情况，你还能不知道？怎么能这么浪费钱呢？”
我愣住了，“路震远，给老人治病怎么叫浪费钱？”
“怎么不是浪费钱？你爸一个农村老头，非要折腾到城里来看病！你知不知道现在看病有多贵？要花多少钱？”
我胸口憋闷得呼吸都困难。
我爸身体不好，我劝了他很久，他才从老家到我所在的大城市治病。
他有医保，看病花得都是自己的钱。
不过是在我家借住几天而已。
路震远担心我爸占便宜，非要把他爸妈也接来，一家五口挤在同一个屋檐下。
婆婆还口口声声说我爸生的是女儿，怎么好意思来占她儿子买的房。
那房子的首付虽然是路家出的，可路震远这几年都在家里备考，没有收入，贷款全是我在还。到了婆婆嘴里，什么都成了路震远的。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公公需要做手术急救，医生拿了一大沓手术同意书和缴费通知单，还等在一边。
“做手术要抓紧时间。到底做不做？再晚，可就真危险了！”
路震远在电话另一边听到了，大喊：“不做！咱们家没钱！”
“路震远，你......”
我气得说不出来话。
路震远却直接挂断了电话。我连忙再拨打过去，却发现号码已经被拉黑，再打不进去了。
这就是发誓要爱我一生的男人。
想起过去种种，我只觉得又疲惫又可笑。
可公公还躺在手术室里。能怎么办？
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我的手机摔坏，银行卡又不在身上，根本无力支付手术费用。回家去取，又来不及。难道要放弃？
“囡囡......”
一道声音响起。
我看过去，眼眶一阵发热，“爸！”
我爸身上还穿着家居服，慌慌张张地奔我走来，“囡囡，你公公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都甩了下来。
“给。”
爸爸把一张银行卡塞进我手里，“都是一家人。先救急用！”
交齐了手术费用，公公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的大灯亮起。
我手机摔坏，联系不上别人，只好和爸爸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整整一夜，我劝了他几次先回去休息。
他都摇头拒绝，“你婆婆和震远一定是因为有事才没来。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怎么忙得过来？爸爸帮你！”
我刚想说话，爸爸手机振动。
“路震远”三个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我连忙接起，“喂。”
“呵，你爸的手机果然在你这儿。”路震远冷笑一声，“你人呢？”
我愣了愣。
路震远催促：“快点说。我已经在医院门口了，这就进来找你。”
我马上报出“急救楼八楼”几个字。
还不等说“手术室门口”，电话就再次被挂断。
身边的爸爸伸手为我擦去眼角的泪痕，“震远是个好孩子，刀子嘴豆腐心，说话虽然难听了点，可他现在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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