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葬礼次日，爸爸将家族价值两亿的海外资产，悉数转给了白月光母女。
却对妈妈三十万的心脏病手术押金，分文不付。
我颤抖着拨通爸爸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他白月光女儿的声音：
“是我让叔叔别转钱的，我办下来庆功宴的金额正好是三十万。”
“我可是未来的国际顶级钢琴家，难道不比你那个心脏病的病秧子妈，更值得这笔钱？”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温柔的赞许声。
病床上，妈妈用冰凉的手指擦去我的泪水：
“傻孩子，不哭了，以后…你就是妈妈的第二颗心脏。”
当我攥着妈妈的病危通知哭着找到爸爸时，他满脸讥讽：
“又来了？这次连病危通知都敢伪造？”
“小雪下个月要去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别在这添乱。”
“等她演出成功那天，记得带你妈来献花。”
我盯着他，冷笑出声：
“放心，她永远没机会踏上那个舞台了。”
1
医生走到我面前时，我正在医院走廊啃冷掉的包子。
“阮小姐，您母亲室颤发作，需要立即手术，押金还差三十万。”
心狠狠一颤，我的动作顿住，包子馅撒了一地。
我抖着手打开手机，看到阮莹刚发的朋友圈：
【谢谢爸爸包下音乐厅为我庆功~】
配图是金碧辉煌的音乐厅，我爸和林蔓枝搂着她站在三角钢琴旁。
他们看起来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而我的妈妈，正在一街之隔的医院等死。
我冲进音乐厅时，阮莹正在弹奏《梦中的婚礼》。
那是我妈最爱的曲子。
“爸！你听我说！”我冲到第一排，“妈需要手术，真的来不及了…”
琴声戛然而止。
阮莹突然“啊”地一声，捂着手站起来：“叔叔，我手疼！”
我爸立刻把我抛之脑后，三两步冲上台：“怎么了宝贝？”
“练琴磨出水泡了。”她伸出食指，上面有个针尖大的红点。
我爸心疼得声音发抖：“医生！快叫医生！”
我举起缴费单：“妈现在心跳200，医生说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
“闭嘴！”我爸反手就是一耳光，“没看见莹莹受伤了吗？”
我耳朵传来嗡鸣声，一阵一阵的，我听不见现场嘈杂的声音了。
可我却记得，明明是同样的曲子。
上周我在家弹这首时，我爸摔门进来：“难听死了！再弹把你手打断！”
现在阮莹手上只有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却让他急得满头大汗。
医生匆匆赶来，给阮莹贴了张创可贴。
“需要冰敷吗？”我爸紧张地问。
医生尴尬摇头：“不用。”
我手机又响了，护士催缴费的声音大到周围人都能听见。
阮莹突然委屈巴巴：“叔叔，好吵哦。”
我爸立刻夺过我手机摔在地上：“滚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还雇人演上戏了！”
我蹲下去捡手机时，看见阮莹得意的笑。
用口型说：你妈死了正好。
我疯了般扑上去撕扯她的头发，指甲抓着她的脸，她发出惨叫声。
下一秒，我头皮一疼，我爸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扔在地上。
力道大的几乎要掀开我的头皮，我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他却还是没放手。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知道今天对莹莹有多重要吗？再来闹老子打死你！”
我被他叫来的保镖扔出了门外，听见他温柔哄着阮莹：“叔叔在，别怕…”
音乐厅外下着大雨。
我只能借路人手机打给林叔：“能借我三十万吗？我妈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的语气里是完全抑制不住的哽咽，恐惧已经深深将我淹没。
“什么？”林叔震惊，“老阮不是刚转给你们五百万？”
我站在雨里，浑身发抖。
五百万？我和妈连五百块都没见到！
转身冲回音乐厅时，颁奖环节刚好开始。
我爸正把奖杯递给阮莹：“这是爸爸送你的礼物！”
纯金奖杯在灯光下晃得我眼睛疼。
我冲上台抢过话筒：“阮莹！你妈把我妈的救命钱弄到哪里去了？！”
“保安！”我爸怒气冲天的一脚踹翻话筒架。
我挣扎着再次被拖出去时，听见阮莹撒娇：“爸爸，人家想要新出的限量版钢琴。”
“买！马上买！”
我淋着大雨跑向公共电话亭，打给医院。
“阮小姐，您母亲自己拔了管子。”
护士哽咽道：“她说，她知道你很努力的想救她。”
“您的电话关机了，她对着没接通的电话说了好久才断气，最后说剩下的那些钱要留给棠棠交学费。”
雨水混着眼泪流进领口，冰冷刺骨，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电话关机，是我爸发疯砸了，让我错过了妈妈最后一通电话。
我像一只落汤鸡，透过音乐厅的玻璃，看见我爸单膝跪地，正在给阮莹擦鞋。
而我的妈妈，永远停在了这个雨夜。
停在她丈夫为别人的女儿买金杯的时候。
停在三十万手术费前。
2
我浑身湿透地撞开家门，高烧让我视线模糊。
林曼芝和阮莹正坐在沙发上拆珠宝盒，满地都是爱马仕的橙盒子。
“哟，落水狗回来啦？”阮莹晃着新到手的手镯，“叔叔刚给我买的，好看吗？”
我盯着她们脚边，妈妈的病历本被当成垫脚石，踩在阮莹高跟鞋底下。
“五百万救命钱，”我嗓子哑得渗血，“是不是你们吞了？”
林曼芝突然笑出声，从包里甩出一张支票：“你说这个？”
支票上赫然写着：“自愿赠与林曼芝女士医疗基金五百万元整——阮成江。”
“你妈那种农村妇女，”她红唇一勾，“配用这么好的医疗资源吗？”
阮莹突然蹦起来，把一张纸拍在我脸上：“看清楚了！”
《生命价值评估报告》
申请人：关之玥（我妈）
评估结果：社会贡献值低于标准线，不建议投入高额医疗费用
签名栏签着林曼芝龙飞凤舞的名字。
“现在老爷子死了，这个家我说了算。”林曼芝翘着二郎腿，“我签的字，有问题？”
我爸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咖啡：“又闹什么？”
“爸！”我怒火中烧，发抖着抓起那张纸，“她签这种东西！”
“行了！”他不耐烦地挥手，“曼芝就是开个玩笑，你们母女至于上纲上线？”
咖啡渍溅在报告上，模糊了妈妈的姓名。
“你妈不是最会装病吗？”他冷笑，“这次装死倒是挺像。”
阮莹突然挽住我爸胳膊：“叔叔，那个评估可有意思了，我还帮忙打分呢！”
“胡闹。”我爸揉了揉她头发，语气宠溺，“这种文件能当真？”
林曼芝红指甲划过纸面，面露委屈：“可秦姐当真了呢，还有棠棠，她也误会我。”
“够了！”我爸突然摔了咖啡杯，“你们母女有完没完？一个装死一个闹，不就是想争宠吗？”
“成江。”林曼芝靠过去，“别气嘛，人家就是逗她们玩玩。”
我爸脸色稍霁：“曼芝签着玩的，你们倒演上瘾了？”
他指着大门：“滚去医院告诉你妈，再装死就永远别回来了！”
咖啡杯的瓷片溅到我腿上，血混着雨水往下流。
阮莹突然尖叫：“啊！我的新裙子！”
她雪白的裙摆沾了滴血渍，像朵恶心的花。
“赔钱！”她揪住我头发，“这可是爸爸花八十万给我定的！”
林曼芝慢悠悠开口：“成江，这丫头故意弄脏莹莹裙子呢。”
我爸暴怒地拽过我胳膊：“跪下！给莹莹道歉！”
我使了力气挣开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全场寂静。
“捅啊，”阮莹突然把胸口顶上来，“往这儿捅，看叔叔是先送你去坐牢，还是先给我办葬礼？”
她笑得甜美，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见：“反正你妈死了也没人给你送牢饭。”
刀掉在地上，我突然好想妈妈，哪怕是和她的尸体待在一起，我也不要待在这个家里。
我爸反手给我一耳光：“疯够了没有！”
血从嘴角流到下巴，我反而笑了：“爸，你知道妈最后说什么吗？”
“她说，”我哽咽到几乎失了声：“要把钱留给我，当学费。”
“胡说！”阮莹突然冲过来抢我手机，“你妈根本没死！”
我们扭打间撞翻展示柜，妈妈唯一留下的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够了！”我爸一脚踹开我，“滚出去，告诉你妈妈再不回来就真的死外边吧！”
我弯腰捡起染血的瓷片，掌心被割得生疼。
可这点疼，怎么比得过心口那个血淋淋的窟窿？
以后被人扇耳光欺负时，再也没人把我搂在怀里说“妈妈在呢”。
阮莹突然把碎瓷片踢到我面前：“捡干净哦，不然划伤我的脚，叔叔会生气的。”
她新做的水晶鞋跟第二次碾过妈妈病历本上“病危”两个字。
我爸正小心托着她的手：“这种粗活让佣人干，别伤着我们莹莹。”
我蹲下去，一片片拾着锋利的瓷片。
血从指缝滴在地板上，像妈妈拔掉的氧气管里，最后那点血沫。
林曼芝的高跟鞋突然踩住我捡瓷片的手。
钻心的疼。
“哭什么？”她俯视着我，“你妈不是最会装可怜吗？”
我爸皱眉看过来，我下意识喊了声：“爸…”
他完全无视我，立刻扭头对林蔓芝笑：“下周带你去瑞士滑雪？”
“好呀。”阮莹亲他一口，“成江对我最好啦。”
碾着我手的鞋跟又狠狠拧了半圈。
原来最疼的不是失去妈妈。
是眼睁睁看着，这世上明明还有个人该替我擦眼泪。
却亲手把盐揉进我伤口里。
我被赶出门，慢慢滑坐在地上，摸出从音乐厅捡回来的手机。
屏幕碎了，但还能用。
未读的消息只有来自医院的未接来电：23个，最后一条是短信：
【阮小姐，请尽快来办理遗体手续】
我手里攥着那张支票上的转账记录，五百万。
足够买十条钻石项链，足够交三十次手术费。
足够让我妈活下来。
可现在，它变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和我妈的体温一样。
3
骨灰盒烫得我手心发疼。
刚出炉的骨灰还带着余温，像妈妈最后那点体温。
地下灵堂里，我把妈妈生前的丝巾铺在供桌上。
“妈，”我额头抵着木盒，“你总说海棠花好看。”
以后春天来了，再也没人指着窗外说：“棠棠快看，海棠开花啦。”
门被轻轻推开。
林曼芝捧着白菊走进来，身后跟着举手机的阮莹。
“棠棠，”她温柔地拉我的手，“姐姐既然装死躲清闲，你也别太较真了。”
我猛地抽回手。
“啧，”阮莹将镜头对准骨灰盒，“直播间的家人们，这就是影后道具哦~”
弹幕飞过：【棺材板都压不住演技！】
我爸大步进来，皮鞋碾过地上的海棠花瓣：“闹够没有？莹莹的颁奖礼马上开始！”
“成江！”林曼芝突然挡在我身前，“孩子正演着戏呢。”
“快别打扰孩子。”
她转头冲我使眼色：“快跟你爸认个错，让姐姐别躲了。”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又看看手机上刚发来的短信。
着急去颁奖典礼吗？好啊。
她们母女两个，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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