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消了些,好歹他回去拿卡了。
陪着贝贝做骨穿,小丫头攥着我的手指不放:“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安慰了她,说爸爸只是为了省下钱,以后给贝贝买好多好多的玩具。
她眨着大眼睛问我:“那贝贝可以吃很多很多的草莓吗?”
草莓挺贵的,林默不想AA一直不许我买。
我只用自己的钱偷偷给贝贝买过几次。
哦,林默也不是没买过。
我怀孕时想吃,他买了一盒,我至今都记得是23 颗。
因为他说:“你吃12颗,我吃11颗,差价2.5元,记得转我”。
......
林默跌跌撞撞跑回医院,脸白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卡里只有10万。”
“你说多少?”我没听清,或者说不敢听清。
他在软件公司做技术,月薪税后 3 万 5,年终奖最少 6 位数。
结婚五年,房贷、水电平摊到分,连买瓶矿泉水都要扫码 AA,光工资也该攒下近 200 万了吧?
怎么可能比我还少?
他把卡往我手里塞:“我查了,就 10 万,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时他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阿强” 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疼。
他手机声筒坏了,只能开扬声器,虽然他走远了接,电话那头阿强的大嗓门还是在走廊里炸开:
“默哥!晚上老地方喝酒啊?上次你给辉子买那款游戏机,老板说今天到新款了!”
林默有些尴尬:“晚点说,我这边有点事。”
阿强在那头笑:“能有啥事比兄弟重要?”
“你忘了?上次你说‘只要兄弟在,天塌下来都先喝酒’!再说你那工资,给兄弟买个游戏机不跟玩似的?哥,辉子都有了,你不得给我也买个。”
阿强、辉子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他俩没考上大学,家里条件也差,这些年林默没少补贴。
但现在这节骨眼,我们正缺钱,怎么可能随便给他们买游戏机。
见我从病房出来,林默心虚地挂了电话。
他匆忙把手机塞进裤兜时,慌忙间掉出张折叠的小票。
是家数码城的,上面印着 “游戏机一台,7999 元”,日期是上周三。
我想起那天,他找我要了4000块钱随礼,说是公司领导女儿结婚。
他称那个领导批了他之前的调薪申请,他准备送8000,因为加薪对家庭来说是好事,他也要求我AA。
我当时想着他前几天给我买了根钻石项链,就转给了他。
没想到,竟然是去给他的兄弟买游戏机。
我指着地上的小票:“你把钱给他们买东西了?”
“是不是卡里的钱,全给你这帮所谓的兄弟了?”
隔离病房里的贝贝看着我们又在吵架,哭了起来。
护士皱着眉冲出来说 :“家长别吵了,孩子心率上去了”。
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贝贝抵抗力差,医生建议喝进口退烧药,280 一盒。
林默买回来的却是国产的,只需要80元,他说效果一样,可贝贝烧了三天才退。
后来我却在他车里发现张 KTV 结账单,5800 元,付款人是林默。
......
过往种种在此刻爆发。
我揪着他的衣领:“林默,你给兄弟买游戏机的时候,想过我们这个家吗?”
他猛地推开我:“我给他们花钱怎么了?他们是我兄弟!你和贝贝是家人,家人就该互相体谅!”
我笑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我要怎么体谅?体谅你把给女儿救命的钱,花在和别人买酒买游戏机上?”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很想吃草莓,你却舍不得给她买!你给兄弟随便买的游戏机,够女儿吃100盒草莓了。”
他竟然好意思说:“那我现在就去给贝贝买草莓!”
我拦住他:“林默,现在贝贝要的不是草莓,是钱,是救命钱。”
林默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转身往楼梯间跑。
我追上去想打他,拉扯间他的烂手机掉了出来。
“你还真是好大哥啊,自己手机烂得声音都听不清,却拿8000给阿强买了手机。怎么?这么贵的手机不能打游戏?还要你买游戏机。”
阿强正好发来新消息:“默哥,你咋挂了?对了,我谈了个新对象,想要个金镯子,上次买那个样式的就不错,你再给买一个呗。”
我正想狠狠打他一巴掌。
突然护士探出头叫我:“林贝贝妈妈,该签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