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烽帅和张老三同时脸色大变。
谁也没想到,董飞竟然敢直接朝着平民出刀。
周怀眼疾手快,手如风,刀如电,刀光一闪,横在二者之间,挡住了董飞。
“你个废物,怎么可能。”
董飞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酥麻,眼底大骇。
“给我拿下此人!”
烽帅大喝,张老三想要阻止,却被瞪了一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飞被拿下。
董飞被按在地上,十分不甘,咬牙看着周怀:“你给我等着!”
周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向烽帅:“烽帅,算上这三个,我总共有七个人头。什么时候可以换粮?”
烽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摆摆手:“既然都是你杀的,都给你算上。”
“小子,可以啊,一个人能杀得了七个吐蕃人,放心,大人不会差了你的。”随从呵呵笑道。
“得嘞!”
周怀屁颠颠的去拿人头。
“张老三,你给我注意点,若是再有这种冒领军功,抢人军功的情况发生,我连你一起拿下。”
烽帅冷眼看着张老三。
张老三低着头,话也不敢说,只敢称是。
“你他么算什么东西,敢拿老子,你知道老子......”
董飞刚吼了一嗓子,就被烽帅随行的士卒按住,往嘴里塞了块臭布,那是从吐蕃人裤裆里扯出来的。
“好小子,有两下子,我叫崔获,负责束河地区四座烽燧堡。”崔获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周怀。
“行了,不就是粮食么少不了你的,等着吧,明日就给你送来。”见周怀仍是那副我要粮食的样儿,崔获有些哭笑不得。
周怀搓着手笑:“崔帅一路顺风,粮食什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崔帅大驾光临,心生激动啊。”
“给我老实点!”
董飞挣扎,被随从怼了两肘才安静下来,双眼怨恨地盯着周怀。
崔获带人离去,张老三却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怀的肩膀。
“你小子现在可以,但在我手下做事,你最好消停点......”
话未说完,周怀冷笑着扒开他的手:“张老三,不收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瓣蒜了?”
张老三怔住。
说罢,周怀大摇大摆离去。
门口处,徐云锦看着周怀归来,满心欢喜。
“这匹吐蕃战马,我一会去换点粮,嫂子放心,今天我们能吃饱饭了!”
这吐蕃马都是被训服好的,只听吐蕃人的,所以他留着也没用。
还不如换点粮食填饱肚子。
徐云锦没在意战马,只是围着周怀转圈,发现没有新伤才松了口气。
“二郎没事便好.”她看着周怀摸着战马喜悦的样子,欲言又止。
傍晚时分,周怀从集市赶回来,手中提着不少东西。
战马换了二十贯钱,只因这战马年老,加之受了不少老伤,不然还能更高。
不过这也非常多了。
要知道周怀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十八贯钱。
这一匹马相当于他一年的俸禄。
周怀买了不少粮食,大多都是陈粟,如今西域之地与大武隔绝,吐蕃人日渐侵蚀领土,各城只能自给自足,粮食流通极为困难。
所以粮食价格相应上涨。
往常十文一石的粮价,已经涨到了百文一石。
二十贯钱,也不过二十石,两口之家,能吃上一年多。
当然,这是只换粮的情况。
“这么多?”徐云锦看到周怀拎着两大袋子粟米,惊讶地捂住了嘴。
“还有些驼肉,就点盐巴烤着吃。”
周怀放下东西,开始生火,同时琢磨起家里种田的事情。
往常他和兄长还能一人值守,一人回家种田,现在兄长不在只剩下他一人。
嫂子妇人家哪能干的了这样的体力活。
而且烽燧堡周边的土地也颇多,如果利用起来,也是一大笔收入啊。
“嫂子,你知道谁家有卖牛的吗?”
这天晚上,是周怀吃的最饱的一顿,只是这个时代的盐巴实在太难吃,又苦又涩,还咸,半夜喝了不少水才缓解一些。
次日,周怀依旧起的很早,扛着刀,便和徐云锦打了声招呼,朝着烽燧堡走去。
远处的大漠风沙席卷,宛若另一片天地。
周怀搭上了村人的马车,晌午时分到了烽燧堡。
所谓烽燧堡,其实就是一座小型据点,外面都是夯土城墙,高三四米,中间最高的建筑乃是烽燧台,用以点燃烽火。围着烽燧台的是训练场,旁边还有一半在上一半在下的居所,仓库等。
“何人!”
刚到了门口处,城墙上就冒出一个脑袋尖,大声呵问。
“是我周怀,赶紧开门!”
门开,周怀入内,城墙上那人跑了下来,身上穿着松散破烂的盔甲,横刀也有些生锈老化,身后还背着一有些开裂的桑木弓。
此人名为老邓,乃是弓手,别看年纪大了,据说年轻时是射生手,后来废了个眼睛,才沦落成如今的模样。
此人也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给张老三当狗腿子的。
结果就是混的很差,粮饷时常被克扣。
不过他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本来这守城墙的差事是轮流着来,现在也成了他的专活。
“你小子真是命大,真好,真好。”老邓拍了拍周怀的肩膀,旋即叹了口气。
“当初我若是在,兴许你兄长也不至于死了,让我这把老骨头顶上去行了。”
周怀心中感动。
老邓左右瞅两眼,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董飞被游弈所的人押走了,张老三脾气可不太好,你兄长不在了,做事小心点。”
“放心吧,我有分寸。”
周怀招呼一声,便往里面走去,来往路上,有不少妇人,都是堡内烽燧兵的家属。
除了像他这种本地府兵,堡内还有许多外地募兵,他们离家远,家属无处可去,都住在堡内,平日做饭打扫卫生,做些杂活。
周怀本打算把嫂子也接过来,但想着有些不太合适,只能作罢,他每周有一个休沐日,再回家探望嫂子吧。
“诶,周二郎,你咋在这呢,我方才在屋外听见老大喊你的名字来着,还以为你在屋里呢。”一个妇人端着木盆,里面放着臭烘烘的衣服,对周怀说道。
周怀哦了一声,提着刀便推门进屋。
“那是,那几个小吐蕃人在我手下,能走得了几招,还不都被我......”
张老三斜靠在炕上,旁边围坐着几个兵卒子,盔甲散落一地。
吱呀一声,周怀推门进屋。
“嗯,二郎啊你来了?”张老三一怔,旋即换了副笑脸,那笑容,周怀都以为对方看上自己了。
“呦,这不是周二郎么,怎么,昨日你就该过来,今日你才过来,难不成家里小娘们有点寂寞,舍不得你走呗?”旁边,一个人高马大,胡族血统的人开口,此人唤做马狄,乃是张老三的忠实狗腿子之一。
“马狄,说甚鬼话,二郎兄弟伤势刚好,迟来一日怎么了,你赶紧让座。”张老三皱眉呵斥。
“老大我......”马狄没想到张老三竟然会向着周怀说话,顿时有些懵逼。
“麻溜的,磨叽啥呢?”张老三催促。
马狄只得满脸不情愿地站到一旁,嘴里依旧嘟囔着。
“周怀,堡外的地可还没种呢,这几日你赶紧弄,别拖拖拉拉的。”
周怀看向张老三。
张老三像是得到暗号一样,皱眉呵斥:“这地里的粮食都是二郎自己吃的?凭什么让二郎种。”
“马狄,我看你整日闲的没事干,你去把地种了吧。”
“我?”马狄直接傻眼了,也顾不上别的,当即就问。
“老大,这周二郎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了,咱可都是自己兄弟,你让我去?”
“屁话,这堡里的谁不是自己兄弟?咋就你不能去啊!”张老三指着他骂。
“而且我还就告诉你,二郎的事就是我的事。”
周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