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
一个月前,忠叔——集团总裁李文忠,已经开始向我递交年度财报,汇报各部门人事。
我原本打算生日宴上跟他坦白,给他个惊喜,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有这个耐心。
“这个忙,我帮不了。”我把相册合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他彻底炸了,伸手就要去掀桌子,却在看到桌上笑笑的骨灰盒时猛地顿住。
随即像是破罐子破摔,指着门大吼,“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弯腰抱起笑笑的遗物箱,里面有她没吃完的小饼干,有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画上的爸爸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走到门口时,手机响了,是忠叔。
“大小姐,”他的声音带着犹豫,“徐彦洲那边的审查……真要继续吗?毕竟是您先生。”
楼道的风灌进来,吹起我额前的碎发。
我看着电梯倒映出的自己,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封的冷。
“忠叔,”我轻声说,字字清晰,“公事公办。”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仿佛听见屋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从他故意绕路的那一刻起,从他说出“也算解脱”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就已经死了……
助理订的酒店房间朝南,阳光落在笑笑的小枕头套上,泛着浅黄的暖光。
手机响时,我正对着那团暖光发呆,王秀兰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带着刻意放大的虚弱:
“小芸……妈快不行了……在医院等着手术……你快来见我最后一面……”
心头猛地一揪。
哪怕她平时再刻薄,那句“妈”和“快不行了”还是砸得我发慌。
我抓起包就往外冲,助理在身后喊“大小姐,要不要安排司机”,我摆了摆手,脑子里只剩“医院”两个字。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在18楼,电梯门开时,正撞见刘倩端着水杯从里面出来。
看见我,脸上的关切瞬间换成得意的笑,侧身让我进去:“苏姐来了?阿姨刚醒,一直念叨你呢。”
病房里,王秀兰半靠在床头,脸色红润,正接过刘倩递来的苹果,见我进门,眼皮都没抬:“你可算来了,空手来的?”
床头柜上摆着鲜花和果篮,一看就是刘倩带来的。
我没接话,目光扫过床头的病历卡——腹腔镜阑尾切除术,术后第一天。
接到电话时,我马上打给院长,这家医院本就是集团旗下的高端院区。
院长亲自安排了最好的外科医生,不到十分钟就排上了手术。
我赶过来时,手术刚结束,护士说“病人状态很好,微创恢复快”。
原来“快不行了”,是指微创术后需要人夸。
“多亏了小刘啊,”王秀兰咬了口苹果,声音洪亮得不像病人。
“忙前忙后跑手续,还给我擦身喂水,比亲闺女还贴心。不像有些人,光知道杵着。”
刘倩适时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手却轻轻拍着王秀兰的手背: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的?”王秀兰眼睛一亮,突然抓住刘倩的手,往我这边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