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张沉甸甸的黑卡,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院缴费处,我把卡直接拍在了柜台的桌上。
「你好!」
「请给我弟弟的账户里充五十万!」
工作人员接过卡,熟练地在机器上操作着。
等待的间隙,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弟弟终于有救了。
我已经在脑中开始规划,剩下的钱要怎么存起来,给我和弟弟一个更好的未来。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的护士推着一辆空的病床从我身边经过,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飘进我的耳朵。
「12床那个弟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不是嘛,他姐姐为了给他凑手术费,都快把命搭上了,他倒好,天天在病房里打游戏,还嫌医院的网速慢。」
「什么手术费啊,我听刘医生说了,他根本就没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肠胃炎,消消炎,住两天院就能好的。」
「啊?那他家为什么要骗他姐姐说要五十万手术费?」
「谁知道呢?」
「不过,我昨天好像听他父母说,是为了给他换辆新跑车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片空白。
护士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肠胃炎?
跑车?
骗局?
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步一步,机械地挪到弟弟的病房门口。
门虚是掩着的,一道缝隙里,清晰地传来我妈兴奋的声音。
「儿子,你姐可真是有本事啊,又弄来一大笔钱!」
「太好了!妈,我的那辆兰博基尼是不是可以提了!」
弟弟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我爸的声音也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等你开上新车,咱们一家人也跟着长脸!看以后在亲戚面前,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还是我聪明,想出这么个好主意!你姐那个死脑筋,不逼她一下,她怎么肯去外面挣大钱?」
「就是,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不如早点为家里做贡献!」
我浑身冰冷,四肢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抬起手,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病房里正在欢声笑语的三个人,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我妈是最先反应过来人,立刻换上一副担忧又慈爱的表情,朝着我走过来。
「浅浅,你怎么这个点来医院了?钱都交了吗?医生怎么说啊?」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有理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看着那个正低头玩着手机、面色比我还好的弟弟。
他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催促。
「姐,你快点啊,钱交了没?我朋友还等着我上线一起打团呢。」
我扬起手,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我妈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妈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
「你竟然敢打我?」
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打你?」
「我还要杀了你们!」
我像是彻底疯了,直接扑上去撕扯着我妈的衣服,用指甲抓挠着他们的脸。
「你们全不是人!你们是畜生!」
「为了钱,你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骗!你们的心是黑的吗?」
我爸反应过来,一把将我从我妈身上扯开,狠狠地将我推倒在地上。
我的身体踉跄着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他指着我,气急败坏地怒吼。
「反了你了!苏清浅!你听到了又怎么样?」
「我们是你爸妈!你弟弟是你亲弟弟!你挣的钱,天经地义就该给我们花!」
「没错!」
我妈也理直气壮地尖叫起来,
「要不是我们生你养你,你能有今天?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扶着墙,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愤怒和贪婪而面目狰狞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