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为路小微准备的“安魂汤”。
熬了七个小时,才得了一碗墨绿的药汁。
是抚慰亡魂洗去怨念用的。
女伴走过去,翘着兰花指,端起碗。
“天哪,这是什么猪食?颜色也太恶心了吧!”
“你平时就喝这个?难怪身上总飘着一股子穷酸味,原来从里到外都烂掉了。”
“放下!”
“那是我病人的药!”
我试图挣脱保镖的钳制去抢回药碗。
莫宴臣被他女伴的作态逗得放声大笑。
“病人?”
“就你这连耗子都嫌破的鬼地方,还有病人?”
他的目光在空空的诊所里逡巡一圈。
“别是给你养的蟑螂喝的吧?”
下一秒,整碗安魂汤,从我的头顶浇下!
我棉布大褂,被染上墨绿的污渍。
这一刻,我反而不动了。
我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啪!!!”
诊所里的钨丝灯泡,猛地炸裂!瞬间黑暗吞没。
“操,短路啦?”莫宴臣骂了一句。
“啊!”
“瞎他妈叫啥,开个手电!”莫宴臣不耐烦地催促女伴。
女伴“哦”了一声,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
一道惨白的光在诊所晃动。
一股彻骨的阴寒笼罩。
“嘶……怎么……怎么突然这么冷?”
女伴开始发抖。
莫宴臣也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咯……吱……”
那声音,是有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保镖色厉内荏地吼道。
没有人回答。
“嘻嘻……”
“啊——!!!”
女伴出了一声尖叫,有几根冰冷的东西,扫过她的脖颈。
路小微,已经压不住了。
黑暗中只有女伴手机那一道惨白的光,在诊所里胡乱晃动
阴冷,从四面八方渗进骨头缝里。
女伴的牙齿开始打颤,发出的“咯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老公……我……我害怕……”她紧紧抓住莫宴臣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莫宴臣却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完全无视这诡异的环境,借着手机那点微光,一把将女伴搂进怀里,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
一声黏腻的水响。
随即,他挑衅地看向我。
“怎么,吓傻了?”
“在这种地方,一个人确实很可怜。可惜,没人像这样抱着你吧?看着是不是特别嫉妒?”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空气里,怨气越来越浓重。
我看到,路小微就在那张病床上,狠狠地盯着莫宴臣。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离开。”
莫宴臣猛然冲到我面前,抬脚,踹翻了放着银针纱布和酒精的托盘。
“叮叮当当——!”
我吃饭的家伙滚得满地都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他掐着我的脖子,唾沫星子喷到我的脸上。
“老子今天……”
他话没说完。
“啊——!”
“有人!刚才……刚才有个人影飘过去了!”
“一个……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她……她还在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