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这样的日子,我不愿过了。
“混账东西,松开我。”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我将自己从滕也京双臂中挖出。
对上他关切的视线,张口便骂。
“你这种兜里没有二两银的书呆子也配沾本姑娘的身?”
“你再瞧我,信不信我让人剜了你的眼睛!”
滕也京这世,换我不要你了。
走廊那头,又有人朝这边走来。
我眼前模糊,看不清来人身影,心里却知,无论这人是薄情奸商,亦或赌鬼混子。
都比滕也京更好。
踉踉跄跄的,我扑进那人怀中,丝毫没注意到滕也京骤然僵硬在半空的手。
“客官可喜欢奴?带带奴……走好不好?”
我呢喃出声。
明明四肢百骸仿佛同时被上万个香炉熏烤。
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前世我同滕也京大婚时的画面。
滕也京对赵晴儿情根深种,和我这个花魁春宵帐暖后,自觉愧对佳人,主动和她退亲。
赵晴儿因此情绪崩溃,数次想投井自尽,都被丞相夫人拦下。
丞相一家心疼她,因此拒绝认回我这个亲女儿。
花魁被破了身,无人交赎金,便默认可以广接恩客。
我求滕也京赎我出去,他叹息答应,却一拖再拖。
直到。
我怀着身孕,因忤逆酒鬼被一脚踹飞,血流了一地,才匆匆赶来。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我求滕也京找医生救他。
滕也京定定看我许久,缓缓拽开了我拉着他衣襟的手指。
“……这是我欠晴儿的,我已然对不起她,自然不能再同旁人生儿育女。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
他端来一碗黑汤药,不顾我的挣扎,尽数灌进我口中。
后来,那孩子彻底没了。
我的宫腔也被彻底毒烂,终生无法有孕。
那夜的大雪,钻进我浑身上下每个骨头缝里。
我覆在滕也京背上,被他一步步背回府邸,没有红绸,没有喜乐,没有盖头。
却不敢喊一句痛。
直到重来一世,我被另一人托住细腰,才终于颤栗着落下泪:“真疼啊……滕也京,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痛?”
抱着我的人肩宽腿长,见我不停向下滑落,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他想抱着我离开。
滕也京却抓着我垂落的手腕。
生硬开口:“凌将军,这姑娘叫的是我,把人交给我处理吧。“
前世,滕也京死前亲口说。
“苏暖玉,你那下贱的身子,我不稀罕。”
现在我离他远远的,他又非自己凑上前来。
害怕今生也要和滕也京纠缠不休。
我不等抱着我的人开口,便从他腰间摸出了匕首。
刀起刀落。
鲜红的血珠立刻顺着我手腕滑落。
滕也京看的心惊,下意识上前:“医师!快叫医师过来,有人受伤了!”
“滕哥哥,你要医师做什么?”
赵晴儿悦耳的声音和滕也京的命令几乎同时响起。
她一出现。
滕也京面上对我的关切,立刻转为了疑惑和担忧:“晴儿,你是好人家的姑娘,这种脏地方会污了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