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和我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伪造的血统证书,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六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他们心里炸开了花。
他们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一辈子的积蓄,可能都不到这个数字的零头。
“这......这不可能!"
我爸结结巴巴地说,但他已经伸手拿起了那张证书,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看出金子来。
“怎么不可能?"
我打开一包比利时进口乳清蛋白,倒进佩奇的碗里。
“我今天带佩奇去看了专家,专家说的。还说佩奇现在是关键的生长期,一定要科学喂养,不然会影响它未来的价值。"
我把购物小票也拍在桌上。
“这些营养品,花了我五千多。刷的我自己的卡。"
我妈看着那张小票,眼角抽搐了一下,但看向佩奇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嫌恶和鄙夷,而是炙热和贪婪。
她试探着走过来,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佩奇......饿了吧?快,快吃。"
她甚至想伸手摸摸佩奇,但又怕自己手重,把这“六百万"给摸坏了。
我爸也清了清嗓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咳,微微,你怎么不早说。既然佩奇这么金贵,那可得好好养着。"
他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啃着磨牙棒的娇娇,第一次皱起了眉。
“以后让娇娇离佩奇远点,万一磕着碰着,那可不得了。"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嘲讽。
看,多简单。
前一秒还恨不得扔之而后快的“牲口",在“六百万"的面前,瞬间就变成了需要小心呵护的“金疙瘩"。
他们爱的,从来不是什么娇娇,也不是什么佩奇。
他们只爱钱。
而我,就是要用他们最爱的东西,让他们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假象。
佩奇的家庭地位,一夜之间,坐着火箭飞升。
它拥有了家里最大最向阳的房间,我的卧室。
而我,被“发配"到了原来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我爸和我妈美其名曰:“佩奇需要安静宽敞的环境,微微,你委屈一下。"
我欣然同意。
他们给佩奇的房间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买了空气净化器和恒温空调,24小时开着。
我妈每天拿着小本本,严格按照我从网上抄来的“巴马香猪喂养指南",定时定量地给佩奇准备“营养餐"。
我爸则承包了给佩奇按摩和陪玩的任务,他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毯上,学着猪叫逗佩奇开心的样子,滑稽又可悲。
娇娇彻底失宠了。
它从前专属的和牛、羊奶、按摩师,全都成了佩-奇的。
它只能吃最普通的狗粮,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几次,它想凑到佩奇身边,都被我爸一脚踢开。
“滚远点!别带一身菌过来!"
娇娇委屈地呜咽着,夹着尾巴躲到了角落。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就是我的父母。
他们的爱,廉价得可笑。
谁能给他们带来价值,他们就爱谁。
这天,一个自称是“宠物健康协会"的人打来电话,说是要对我家的“冠军猪王后代"进行一次家访,评估其健康状况和生长环境。
电话是我爸接的。
他激动得满面红光,连连答应,挂了电话就冲我喊:
“微微!协会的人要来家访!快,快把家里再收拾一下!一定要给他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个所谓的“宠物健康协会",当然也是我花钱找人伪装的。
家访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爸和我妈前所未有地紧张,他们提前三天就开始大扫除,把家里擦得一尘不染。
家访当天,他们俩更是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检阅。
下午三点,门铃响起。
我请来的“专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