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姜锦茉发起高烧。
盛君曜带着太医上了她的马车,迷糊间,她看到他满脸的担忧。
“皇后娘娘失血,忧思过重,感染了风寒,要小心养着。”
整整一夜,盛君曜贴身照顾她。
他不断用凉水给她降温,亲自给她喂药,每次她睁开眼,总能对上他担忧着急的眼神。
见她醒来,他便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扣。
跟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大约是烧迷糊了,委屈和伤心全部涌上心间,她抱着他哭,说了很多两人的过往。
天亮之时,高烧终于转成低烧,她的眼神恢复清明。
“茉茉,你终于醒了。”
满眼红血丝的盛君曜试了她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太医说高烧不能取血,差点就误了时辰。”
姜锦茉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扯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盛君曜下意识别开了眼,手指蜷缩了下。
可想起太医的话,他又狠下了心,坚定地拿起匕首,取了血。
“五次血取完,你也算报了她的救命之恩,之前陷害她的事,也一笔勾销。”
“傲雪伤口未愈,你感冒了,这几日先隔离,免得传染给她。”
“正好反思一下,等回了宫,不要再想着针对傲雪,你们好好相处。”
说完,他径直离开。
片刻后,几个丫鬟哭着进来:“皇后娘娘,陛下把我们的马车调到最后,说知道您病愈之前,都只能远远跟着。”
“陛下还把太医全部调走了,只给您留下了几幅治伤寒的草药......”
姜傲雪最心腹的丫鬟知秋咬牙:“都怪林傲雪,要不是她,陛下也不会这么对娘娘......”
“都出去吧。”
姜锦茉语气很轻,她疲惫地盯着车顶,脑海里却浮现了三年前的画面。
那时她得了天花,病毒来势汹汹,她浑身长满疹子,高烧不退。
整个太医院的人联合朝臣跪在她殿外,求盛君曜优先考虑龙体,将她隔离。
盛君曜只是阴沉地看着众人,拟下遗诏,转身便进了殿内贴身照顾她。
这个时代天花死亡率极高,他却睡在她身旁搂着她:“茉茉别怕,会没事的。你一定要记住,你若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后来,她怕他做傻事,硬生生熬过来了。
可现在......
仅仅是一个小感冒,他就避如蛇蝎,将她远远隔离开,生怕她传给他心爱之人。
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姜锦茉呜咽着,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第二天,知秋不见了。
姜锦茉追问之下,才知道知秋昨晚就被盛君曜的人带走了。
盛君曜被请了过来,他远远站着:“知秋妄议傲雪,已经被我杖毙了。”
姜锦茉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一片空白。
她看着眼前神色冰冷的男人,声音哑得惊人:“盛君曜,知秋是我第一个丫鬟,她陪了我近十年......”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盛君曜眼神依旧淡漠:“你管不好丫鬟,我替你管。马上就要回宫了,我不希望再听任何人妄议傲雪!”
姜锦茉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你知道知秋对我多重要!”
“重要?”
他淡淡勾唇:“不过是一个丫鬟。傲雪心气高,听到别人说她坏话,可是要哭鼻子的。”
姜锦茉死死盯着男人绝情的背影,心痛得几乎窒息。
她曾跟他说过,知秋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就像她妹妹一样。
他也曾说过,若有一天两人离开,一定会安排好知秋的生活。
可如今只是说了林傲雪一句不好,知秋就被他无情处理掉。
盛君曜,你的心里,如今除了林傲雪,还有其他吗?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赶路,姜锦茉每天高烧低烧交替不断 ,还要不断承受林傲雪弄出来的痛感。
到京城这天,文武百官远远站在城外迎接。
见到帝王依仗之时,所有人下跪迎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君曜扶着林傲雪出来,接受百官跪拜。
林傲雪瑟缩后退一下,被他强硬箍在身侧。
姜锦茉远远地在后面看着,心中麻木。
按照盛君曜对林傲雪的重视程度,这后位,迟早是她的。
但没关系,那个时候,她已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