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错愕。
[你今日怎么回的这样晚?]
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心虚和愧疚,哪怕是一丝一毫。
可是没有,他还是那样温柔,让我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
可是,究竟是因为他太在乎,不想让我看出来。
还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所以能装的这么像?
[陛下留我商量要事,故而回来晚了。]
[婉儿生气了?]
他笑着刮了刮我的脸颊。
若是从前,我定会红着脸钻进他的怀里。可如今,我只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恶心在内心翻涌。
[珩郎……你心悦我吗?]
我顿了顿。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是否厌恶我。
是否真的,像他将她抵在身下温情时所说的,每一次亲近都感到无比恶心?
想到这里,我连手都颤抖起来。
我宁愿他承认,这些年的温情缱绻都是做戏,这样我便能毫不留情地抛开一切。可偏偏,他又将我揽入了怀中。
温热的指腹掠过额头时,他贴近我的耳畔。
[怎么还说这样的傻话?]
[我的话一直都作数。]
时至今日,究竟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无从得知。
温热的唇不知在什么时候覆上脖颈,肩上的衣衫滑落。
[不要……]
我在他怀里挣扎,试图推开他。
可我还没使上力,林珩突然松开了我。
眼里的温情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掩盖在阴霾下的痛苦与憎恶。
[婉儿,我今日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宿在你房里了。]
[你也早些休息。]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转身离开,替我关好了房门。
我看出了,他眼里没有温度。
目光落在胸口的伤痕处,那是很多年前遇险被林珩救下时留下的伤痕。
他当时的奋不顾身,我记了好久好久。
恶心这个词又在脑海里盘旋。
是因为这处疤痕吗,可你曾经分明吻着它说我受苦了。
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将头埋进衣裙里,哭得无法自抑。
一夜无眠,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其自欺欺人地共度一生,不如趁早斩断这份孽缘。
大齐的长公主,怎么会庸人自扰?
[安排一下今日进宫的事宜,我要去探望皇兄。]
御书房内,我整理好情绪,向楚凌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眼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桌案上的文书全部都被扫落在地。
[岂有此理!]
[当朝驸马,竟敢私养外室,欺辱朕的胞妹,他当朕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来人啊,即刻拟一份旨意……]
我摆手叫停。
[我心里始终记得,林珩曾救我一命。]
[不必闹得这么难看,就请皇兄拟一份和离的旨意,让我同他一别两宽。]
拗不过我的固执,楚凌最终还是答应了。
离开皇宫以后,我忽然不想回到那冷清的公主府里,去了从前最喜欢的茶肆。
茶肆今日正好有一场拍卖会,我找了一处角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