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前男友后,每晚我都要靠一个AI数字人app慰藉灵魂。
因为只有听着电流里的声音,我癌症晚期的痛苦才能暂且消散。
可这天我刚好一点,AI数字人app居然响起了对话声,“宇哥,那傻娘们真的把你当成AI了啊?”
“我早就说过,这些穷人心术不正。你看她对着一个AI都能这么下贱。”
“媛媛这个主意好,用宇哥家这款APP,试出了这穷鬼的真面目。”
紧接着,我前男友的声音穿透电流,冰冷得仿佛能渗入骨髓。
“当初是她嫌我穷,非要分手,现在连个数字人都啃得下去,真是来者不拒。”
“明天我就把这些都挂到网上,让她尝尝背叛我的下场!”
陆新宇,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父母双亡、一无所有。
我正因查出绝症,不想拖累你的人生,才选择与你分手。
而现在,你竟说这款市值百亿的app是你家的?!
很好,既然你们把我当成了乐子,那我就给你们制造一个真正的乐子看看!
1
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死寂。
来电显示上,那个我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名字正疯狂跳动,陆新宇。
我滑开接听,沉默着。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
“温暖!出事了!你……你的一段视频和录音,被人挂到暗网了,马上就要公开拍卖!”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癌细胞在五脏六腑间啃噬的剧痛,内心一片死寂。
视频?拍卖?
哦,原来是那段他们用数字人APP,诱我录下的东西。
他们终于要出手了。
见我毫无反应,陆新宇的语气更急了:“温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视频一旦泄露,你这辈子就毁了!你懂不懂!”
一辈子……我牵了牵嘴角,一丝气音从喉间溢出,算作冷笑。
陆新宇,你可知我所谓的一辈子,还剩下几天?
我用尽残存的力气,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哦。”
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在等着我崩溃求饶。
等着看我如何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可惜,他算错了。
电话那头,一个尖利的女声毫不意外地爆发:“宇哥,我就说吧!这种穷鬼根本不在乎脸面,只认钱!”
是林媛媛。
“闭嘴!”陆新宇冲她低吼一句,随即压着火气对我道:“温暖,我跟卖家谈了,他可以暂停拍卖。给你一晚时间,凑一百万,把东西买回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一百万。
他这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会不会哭着求他,求他这位前男友大发慈悲,慷慨解囊。
然后,他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尽情嘲弄我的拜金和虚荣。
我还有几天可活?
这些你们苦心孤诣为我准备的送别礼。
真是可笑至极。
“哦。”
我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陆新宇彻底被点燃了。
“好!好你个温暖!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我以为你只是拜金,没想到你连脸都不要了!”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狠狠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我缓缓闭上眼。
结束了。就这样吧。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再度响起。
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听筒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温女士吗?我是您母亲旧居的物业。这边想确认下,您母亲已将房产出售,您看何时方便过来,将她留下的杂物清走?”
……什么?
妈妈把房子卖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像电流般窜过我全身。
身体的剧痛瞬间被这股不安压倒,我像个疯子一样从床上弹起,胡乱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我拦了辆车,直奔幻海科技大厦。
那是陆新宇的公司。
车尚未停稳,我的目光就已穿透人群,钉死在了广场中央。
在那里,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在无数人漠然或好奇的注视下。
我头发花白的母亲,正双膝跪地,跪在陆新宇和林媛媛的面前。
2
我疯了般撞开围观的人群,冲到母亲面前。
“妈!你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可周围的闲言碎语,却先一步将我淹没。
“哟,正主总算来了?”
“就是她啊?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私底下那么放得开。”
“自己不知检点,还让老母亲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真是孝顺。”
那些淬了毒的言语,化作无形的钢针,刺得我灵魂千疮百孔。
我不想理会,只想立刻带母亲离开这片屈辱之地。
“妈,我们回家!跟他们没什么可说的!”
母亲却用尽全身力气攥住我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她哭着摇头:“不行啊暖暖!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毁了!那些视频……绝对不能流出去!”
我的眼泪瞬间溃不成军。
“妈!”我几乎是嘶吼出声,“我没有几天可活了!我还在乎什么名节!”
这话一出,陆新宇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上前一步,眼中的错愕迅速被鄙夷与厌恶取代,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质问。
“温暖!为了省这几个钱,你连这种诅咒自己的谎话都编得出来?当着母亲的面说自己活不久了,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你何止是拜金,你简直恶毒!”
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暖暖,别说胡话!你听妈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浸得发皱的银行卡,颤抖着递给陆新宇,“我已经把老房子卖了,还把你爸的抚恤金都取出来了,一共凑了90万,就差10万了……求求你们,把视频还给我女儿……”
爸爸的抚恤金……那是他用命换来的,是妈妈最后的依靠。
此刻,这笔钱却成了我耻辱的赎金。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钝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从包里抽出自己的银行卡,甩到陆新宇脚下。
“这里有10万。密码六个零。”
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买止痛药和办后事的钱。
“现在,一百万齐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已散尽,只余下看死物般的冰冷。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扶起摇摇欲坠的母亲,带她离开。
背后,传来林媛媛尖酸的嘲讽:“宇哥,看见没,这就是你的白月光。眼光真不怎么样。”
回到那间不见天日的出租屋,隔绝了外界的目光。
我才敢抱着母亲,任由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
“妈……你把房子卖了,爸爸的抚恤金也给了他们……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母亲抱着我,老泪纵横。
“我的暖暖都快没了,我一个人……还要什么以后……”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叮咚”一声。
一条推送消息弹了出来,正是那个数字人APP的图标。
3
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一条推送弹窗带着欢快的音效跳了出来:
【恭喜您被选为本周幸运用户,可立即领取100元幸运奖金!】
一百元。
多么精致的讽刺,多么恶毒的施舍。
拿走了我母亲一生的棺材本,现在用一百元来购买我的尊严。
我本想直接卸载,可我的指尖探入口袋,只触碰到粗糙的布料和几粒灰尘。
妈妈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我们已身无分文,连一顿果腹的晚餐都成了奢望。
我忍着滔天的恨意与屈辱,点下了【领取】。
钱,秒到账。
下一秒,林媛媛的电话便追了过来。
“温暖,我刚跟宇哥打赌,你肯定会领。他还不信,说你再贱也不会要一个毁了你名声的APP的钱。结果呢?哈哈!一秒钟都不到!你这种穷鬼,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肯做啊!”
我的死寂,显然让她觉得无趣。
“算了,跟个哑巴似的没意思,我继续跟宇哥打赌!”
电话并未挂断,我能清晰地听到她走到陆新宇面前,语带挑衅:“宇哥,我们再赌一把。我赌现在设置一个‘学狗叫就奖励10元’的任务,她照样会做!你信不信?”
电话那头,是陆新宇压抑的沉默。
几秒后,我的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一个新的弹窗。
【趣味挑战:模仿小狗叫声,即可领取10元现金奖励。】
我盯着那行字,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轰然炸开。
我想把手机狠狠砸烂。
但就在此时,新一轮的剧痛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的脏腑!
腹部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钳住,再疯狂地拧转、绞动。
我疼得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我跌跌撞撞地扑到药瓶前,才绝望地发现,止痛药已经空了。
我没有钱了。
一分都没有了。
我连买一盒最廉价的止痛药的钱,都没有了。
屏幕上的弹窗,像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对我无声狞笑。
我在原地站了三分钟,也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了三个世纪。
最终,我颤抖着点开录音键,喉咙里滚出两声干涩嘶哑的动静:
“汪……汪……”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林媛媛嚣张到极致的狂笑,以及陆新宇一拳重重擂在桌上的闷响。
我充耳不闻。
我领了那10块钱,冲下楼,在药店买了一盒最便宜的止痛药。
我甚至等不及回家,就狼狈地干吞下了一把药片。
药效彻底上来前,疼痛依旧在体内横冲直撞。
我再也撑不住,蹲在肮脏的路边,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就在我哭到意识模糊之际,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在耳边炸响。
一辆黑色面包车蛮横地停在我身边,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不等我反应,几只粗壮的手臂便将我死死钳住,粗暴地拖了进去!
4
眼上的黑布被扯下时,浓重的铁锈味和霉味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
我身处一个废弃工厂,冰冷的绳索深陷在我手腕的皮肉里。
几个身影如围猎般逼近,他们身上混杂着烟草、劣酒和汗液的污浊气息,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救命……救命……”
我惊恐地尖叫。
一个男人捏住我的下巴,脸上是令人作呕的淫笑:“小娘们,跟一个AI都能浪成那样,我们哥几个可是真人,保证让你更开心!”
说着,他们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扎,但癌症末期的虚弱身体,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暴力。
耳光与拳脚麻木地落在身上。
最终,我被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当第一个人压上来的瞬间,我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
感官变得麻木,耳边只剩下嗡鸣。
屈辱、剧痛、绝望……万千情绪被碾碎,最终只熔铸成一个念头:
我真想,现在就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个被丢弃的破烂娃娃,衣不蔽体地蜷在地上。
我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直到一阵“哒、哒、哒”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林媛媛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璀璨的星空裙,踩着精致的水钻高跟,妆容完美得像要去参加一场盛宴。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我这摊烂泥。。
“哎呀,温暖姐姐,”她夸张地掩唇,眼中却满是淬毒的笑意,“我送你的这份大礼,还喜欢吗?跟真人玩,是不是比跟AI爽多了?自从跟宇哥分手,你很久没这么快活了吧?”
我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挤出几个字:
“……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多便宜你。”
她缓缓蹲下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恶毒地拍了拍我的脸,“我要让你,在宇哥心里,变成一滩最下贱、最肮脏的烂肉。”
“明天,是我和宇哥的订婚宴。届时,我会把你带过去,让所有人都好好欣赏一下,宇哥的前女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5
第二天,我在无尽的疼痛与屈辱中醒来,随即被带到了陆新宇和林媛媛的订婚酒店。
我被扔在一个储物间里。
面前的屏幕上,正直播着宴会厅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媛媛捏着我的下巴,指甲掐进我的皮肉。
她狞笑着说:“你说,如果在宇哥的订婚现场,让他发现你正在和几个男人上演活春宫,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泪水和鼻涕糊了我一脸,我狼狈地摇头,声音嘶哑地祈求她。
“陆新宇我不要了,我早就不要他了……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她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昨天那几个壮汉狞笑着走了进来,一步步向我逼近。
屏幕上,订婚仪式已然开始,悠扬的音乐声隐隐传来。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闭上眼等待终局的瞬间,房间的门伴随着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飞溅中,冲进来的竟是我的妈妈!
她不知从哪儿抄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冲进来便不顾一切地挥舞!
“不准欺负我女儿!你们这群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壮汉们先是一愣,随即被激起了凶性,狞笑着开始对我母亲拳打脚踢。
“妈!”我目眦欲裂,拼命想去阻止,却被另一个壮汉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那瘦弱干瘪的母亲,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颤抖着爬起。
用她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不让他们再靠近我分毫。
终于,一个大汉被彻底激怒,他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用尽全力,朝着母亲的后脑狠狠砸下。
“砰——”那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敲碎了我的整个世界。
眼前,一片血红。
妈妈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