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的肉块和米饭,混着褐色的汤汁,溅了我一裤腿。
许阳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我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像话!”
我看着我妈那张狰狞的脸,缓缓开口:“我不但要吃,我还要住。”
“拆迁的三套房,必须给我一套。”
“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我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指着我:“你?给你一套房?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我告诉你许昭,那房子是给你弟娶媳妇用的!你一个劳改犯,还想分家产?下辈子吧!”
“劳改犯”三个字,像一双手紧紧攥着我的心,感觉到隐隐作痛。
五年前,许阳飙车撞了人,对方重伤。
爸妈跪着求我,说弟弟是家里唯一的根,不能有案底。
我心一软,替他顶了罪。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我在高墙之内,他在高墙之外逍遥快活。
我出狱那天,没人来接我,结果在家附近的大商场里撞见他和女朋友,在商场里亲密地挑选婚戒。
而我的爸妈,就站在旁边,满脸慈爱地为他们刷卡。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
“妈,你知道伪造房产证信息,把房子登记在狗名下,是违法的吗?”我平静地问。
“这叫合理规避,你懂个屁!”我妈叉着腰,一副“老娘最懂法”的无赖模样。
“哦,”我点点头,“那如果我去举报,你说拆迁办会怎么处理?”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套挂在狗名下的房子,是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
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独占,等风头过去再转到许阳名下。
如果被举报,这套房子很可能被收回。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你敢!”
他的眼里满是血丝,像是要吃人。
“你看我敢不敢。”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反正我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了,不像你们,还有宝贝儿子要疼。”
许阳终于不打游戏了,他站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许昭,你是不是穷疯了?为了点钱,连家人都要害?”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冷笑,“为了给你凑留学的保证金,我辍学进厂,熬夜加班,是谁换来的?”
“为了给爸治病,是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订婚?”
“许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些年,你为你自己花了多少钱,又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我每说一句,许阳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爸妈的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
这些话,我上辈子烂在了肚子里,这辈子,我要一字一句地,全都还给他们。
“够了!”我妈尖叫起来,打断了我的话。
“你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付出点怎么了?那都是你应该做的!”